袋看我。我側身,拎起另一個欲踏上我膝蓋爬到本仙君頭上插花的小兒,“坐端行正,乃為人根本,你先生沒教過你?”
也是圓溜溜的一雙眼,直勾勾地看了看我,一癟嘴,這孩子比方才那個精些——
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娘——娘——娘———祖父————小叔叔嚇人!!!”
劈里啪啦一陣,哭聲引來丫鬟,丫鬟去喊家丁,家丁去喊總管和奶媽子,奶媽子扶出夫人。兩個忠心耿耿的家丁壯漢抖擻出武松上山的氣概從我身邊挾起兩位小少爺,我向他兩人親切微笑,壯漢面露驚恐之色,一路狼煙狂奔回廊下。一顆顆人頭,閃在八丈二尺遠的地方,看鬼魂一樣看本仙君。
有眼不識真仙,本仙君也不同他們一般見識。
幾位持刀護衛簇擁出一位鬢角花白鬍子也花白的絳紫猛虎袍,闊額方臉,面多風霜。不消說是東郡藩王真身。本仙君要暫做他些許時日的兒子,初見面需聯絡下情誼。
我緩步向前,垂手斂身,放下身段,恭恭敬敬喊了一聲。
“爹。”
東郡王虎目中異光四射,盯著本仙君。傻兒子忽然清醒,激動之情可想而知。東郡王興奮得臉色煞白,渾身亂顫,黑眼珠向上一插,過去了。
我宋珧元君化做李思明一事,十分順利。
東郡王府的人看著我,抖了一天。東郡王爺醒來後,第二日請了位法師到我面前下了個大神。法師拿把桃木劍舞了一通,再咿咿咕咕唸了一通,我看得甚是快活。正在興起處,法師忽然環睜雙目,直勾勾看著本仙君,撲通一跪,將頭磕得砰砰做響,“小道恭迎上仙。”
我嚇了一跳,許多年不問凡間事,天庭最近沒有新飛昇的散仙,我還以為人間道術衰敗。沒想到市井中竟有人道行精進如斯,能一眼看出本仙君的真身。
法師戰戰兢兢,繼續磕頭,“小道修為淺薄,未能一眼看出白虎星君金身,望星君恕罪!”
白虎星君?天庭七十二宿八位星君,什麼時候多了頭老虎做上君?白老虎天庭倒有幾頭,都是養了把守天門的,幾時移氣換形,殿上稱君了?!
法師挪動膝蓋,轉向東郡王磕頭。“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貧道斗膽戳破天機,小公子乃是天界白虎星君臨世。王爺福澤隆厚,因結仙緣,此則上天福報。”
東郡王爺瞧著我,仍有些顫,“法師當真?犬子自幼痴傻不知人事,忽然間明事知理,識文斷字,實在……”
法師起身,“王爺,小公子仙君臨世,當然與常人不同,古人曾道,臥虎如石。星君數年潛氣鈍行,世人碌碌者,卻不可知。”
東郡王爺對兒子是老虎星下凡一說很是滿意,小兒子之所以傻,乃是老虎星一二十年都在睡覺,這種混話他也信了。他瞧著本仙君,終於不抖了,臉上還帶上了春風。
“只是法師,如你所說,犬子潛息數年,為什麼突然之間就醒過來了?”
我在桌上摸起茶杯,潤了潤喉嚨。
法師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掂須,“天機不可洩露。”
扯你祖爺爺的誕。
從此之後,本仙君在東郡王府裡,過得十分舒坦。
東郡王將幼子思明是顆老虎星一事告之全府,我被暗中觀賞數日,與王府中人漸漸熟絡。我在王府四處踏看時,常有下人假裝無意經過,試圖和小公子我搭上一兩句話。
東郡王命中克妻,夫人如夫人前後娶過十來個,統統剋死乾淨。加上本仙君這副李思明的肉身,共有三個兒子。長子思賢與次子思源爭做世子,頗多明爭暗鬥。老虎星一說後,兩位兄長都來瞧我這個兄弟尋新鮮。特意在別院的花園內擺酒,賞玩夜色,聊些閒話。須知我宋珧元君在天庭東飄西蕩,喝茶品酒下棋論道幾千年,放觀仙界,除了衡文清君,還沒誰能談得過我。經綸道典大略說了一兩分,沒留神天就亮了。兩位兄長睡了一個白日,本仙君是顆老虎星一事越發的坐實了。
再過數日,我在市井茶坊王府裡大概摸清了南明帝君和天樞星君的近況。
命格星君曾告訴我,南明帝君在這一世名叫單晟凌,天樞星君的轉世叫做慕若言。幾日探聽,方知他二人在俗世中竟甚有名聲。尤其天樞星君,很能折騰,出本仙君意外。滿城滿巷的牆,都貼著緝拿慕若言的榜文,還有張半身的大畫像。
據說單慕兩家都世代是朝廷重臣,兩家相交數代,情誼深厚。十多年前南明帝君的祖父得罪了皇帝,滿門抄斬。慕家偷偷地將單晟凌救進府中,教養長大。南明帝君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