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若說聽到前半部分,季旬還能保持冷靜的話,那麼在聽到最後,則讓季旬再也無法不激動,父親難道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嗎?
季父似乎並未將季旬的詫異放在眼中,他依舊把之前的意思重複了一遍,“我再重複一遍,從此季陽和渚,與季家、與你們都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納布斯那裡發生的任何事情也與我們、與蘭加無關。”
季旬似乎理解了季父說的話,但又似乎不明白,只是季父卻不再給他解釋了。
而等到季旬將所有的一切逐漸釐清了頭緒、想到更深一層時,他的神情再也無法遮掩自己的震驚與無措,甚至還有些驚慌地說:“不、不行!您不能這樣做!”
季父沒有為季旬的無禮而感到生氣,他只是平靜地注視季旬:“你應該清楚我這樣做的原因,他們的以後,恐怕已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所以……早些認清現實為好。”
現實?什麼是現實?難道從此將那個弟弟視為異類才是現實嗎?季旬很想這樣張口反問,但他終是壓下了這份不滿,默默地退出了這間辦公室。
季旬雙目無神地走在長廊上,他一時難以接受父親這樣的決斷,他仍舊是太為幼稚,無法做到像父親那樣當斷則斷,哪怕為此所拋棄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一連串的事情不斷向季旬的腦海中湧來,讓他頭痛欲裂,他明明清楚自己不該有如此的情緒,但理智卻無法控制住情感。
該死!季旬低聲咒罵著,他現在一時想不出應該怎麼做,是預設季父的做法,還是……再一次暗中反抗?
就在季旬步出軍部大門後,他終於給季凡打通了電話。
“季凡,我現在不方便去納布斯那裡,你若是可以的話,去那裡看看吧,但要保護自己的安全,如果……我是說如果去了那裡後,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你什麼都不要做,明白嗎?作為一個旁觀者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走。”
這一頭的季凡結束了通話,身旁一道悅耳的女聲接著問:“你又要去哪裡?如今一切才剛剛平息下來,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季凡看向自己的妻子,之前在那種混亂的局勢下,季凡提前一步將妻子安置在了岳父那裡,那裡目標較小,而岳父更是早有準備地帶著全家去藏身,直到現在局勢穩定後,他的妻子才終於回到季凡身邊。
只是剛剛重聚的夫妻兩人卻轉眼間又要分開,這也不由得做妻子的不擔心。
“沒有什麼危險的,放心吧。”
季凡走近面含憂色的妻子跟前,輕輕地將妻子額前散落下來的碎髮整理好後,心裡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這樣的動作他之前從未對妻子做過,與妻子之間是一場沒有感情基礎的政治聯姻,季凡以為他以後的生活也就那樣過去了,可是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以後,看著妻子在眾多家世良好的女性中這並不出眾的面容,季凡如今只感到了一股溫馨,妻子那溫婉的氣質在此刻更加襯托出她本身那賢妻良母的感覺,這或許就是一個家會有的感覺吧。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季凡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點點溫情,他這樣的態度反而把他的妻子弄得一怔,季凡見狀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來他只聽到妻子溫柔地回答:“那好,我等你回來。”
安斯艾爾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從樣貌大變以後,他的臥室裡便沒有了鏡子,這一次是讓管家重新放置的,鏡中的人只有那一身黑色的斗篷格外顯眼,因為這件斗篷寬大到可以將人的面容全部遮掩起來。
安斯艾爾這時甚至不敢再看鏡中那無比悽慘的人第二眼,在這種時刻,管家更是不敢打擾,早就在鏡子放入臥室後便迅速退出,所以當安斯艾爾聽到敲門聲時,心中生出一絲詫異。
“進來。”安斯艾爾轉身背對著鏡子,而進入臥室的人也果然是管家。
“閣下,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馬上出發。”管家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地說。
“那麼,走吧。”
從安斯艾爾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不適,儘管這日的天氣陰沈沈的,對他來說,這根本不是理想的出門天氣,但他有拖延不得的事情要去做,或許在完成這件事情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再次站到太陽光下了。
只要一想到這一天,安斯艾爾那顆近乎死寂的心也不由震盪了起來,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走吧,讓我們去看看那尊貴的客人們。好久沒有見到面,總該打聲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