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 possum oblivisci;”
“Vos non potestis obturatio;”
“Vos non potestis obturatio;”
“Non potest hic acmodare mundo。”
“Non potest hic acmodare mundo……”
德拉加凝視著一言不發的維琴秋,他昨天早上就去請示尊主大人,希望放自己回藥塔,得到維琴秋乾脆利落一句回答,“放屁。”
面對維琴秋一臉故意的揶揄,他想了又想,仍舊無言以對,只有低下頭不作聲。
維琴秋徐徐地問,“你討厭小寶?”
他搖頭。
“那你是在質疑我?”
德拉加微微露出一點驚惶,抬頭看見維琴秋照舊一臉戲謔,這才醒過神來,再搖搖頭。
“不看在你爹份上,看我打不死你的。”維琴秋懶懶地說,“你哥哥大多數時候是個瘋子,少數時候是個混蛋,但比起你來,還真有用多了。既然生在這個家裡,何去何從,用不著我再替你掰扯吧?”
德拉加跪下,“主上……”
維琴秋看透他心思,“你想在藥塔躲這一輩子?跟你那個蛇狩師一起?”
德拉加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想得很美。”維琴秋伸個懶腰,笑了,“與世無爭,是嗎?你是不是覺得,如果小寶不回來,這個家就可以平靜照舊?而埃米爾……就不會在乎也不會攻擊他?”
德拉加沒敢回答。
“蠢貨。”維琴秋失望地看著他,聲音放輕,“你是真的、一星半點兒也不願意操這個心嗎?”
他並沒挑明來說,口氣卻已足夠溫和。德拉加沉默地跪下來,額頭觸及匍匐的指尖,“主上,我不配。”
視線看出去的一小片黑暗裡,維琴秋的聲音輕緩而冷淡,像深潭裡久經浸泡去除了全部毒性的藥草,和他那張甜蜜得近乎妖媚的臉孔有著微妙違和。
“這不是你配不配的事。”他輕輕冷笑,“喂,德拉,你知道埃米爾為什麼一定要針對小寶嗎?”
那還真是個好問題。德拉加想,他斗膽微弱出聲,“因為,他們都是……”
“傻子。”維琴秋打斷他,語聲裡的冷漠似一團青色的冰霧籠罩下來,“這兒只有你和我。”
德拉加立刻又叩了一個頭,他明白無論對哪個維奧雷拉而言這都是莫大恩典,能與維琴秋真正意義上的對面密談……龍牙會是當家尊主貼身近衛,分秒不離,就算尊主大人在床上快活都不例外。
“你以為,單憑一個蛇狩師,找得到亞伯拉罕大人的骨珠?”他輕輕冷笑了兩聲,“要真有這麼簡單,埃米爾為什麼沒給你弄回來幾顆?”
他隨手一指德拉加,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指尖正對他腰帶上那隻樸素棉布小荷包。
“骨塔師匠在咱家是什麼地位,你不曉得?卓根提斯中的至高無上,萬王之王……你以為小寶會是個什麼,能蒙受亞伯拉罕大人這樣的恩典?”
德拉加齒尖發抖,幾乎咬不住嘴唇,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只是被維琴秋這樣一句句尖刀冰刃似的說出來,幻覺被撕裂,真相脆薄如柔嫩心臟,猶自不知恐懼地呼吸跳躍。
尊主大人甜美柔和的嗓音像一雙死人冰硬的手,輕輕扼住了他喉頭。
“七年了,我答應過那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但他找到了亞伯拉罕大人的骨珠,所以我答應他,放他回瑞典,並且尊重你的選擇不強加干涉。”
德拉加咬著牙,微微寒顫。
“你和我一樣明白,我們這些卓根提斯,都是意志的動物。如果亞伯拉罕大人不想,就算龍牙會和狼林翻遍梵比多山,也找不到他僅存的骨殖;如果小寶不想,我強留他下來,強求他的化身原形,也就像強要你去骨塔或者刑塔一樣,半點兒好處都沒有。
所以,我才和他打了那個賭。”維琴秋忽然嘆口氣,“你以為我願意小寶來咱家嗎?就算他真的是個難得的……怪物的天才也算天才吧。”他自嘲地一笑,“如果可能,他在人世裡,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沒有。”
“主上。”
“我說多了。”維琴秋用一隻手扶著額角,表情有點疲憊,“當下就這一個辦法,他是被送來咱家求一個安寧的,能不能給他,我不知道。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你那個蛇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