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大人水清煙綠的秀美瞳孔忽然貓似的緊縮,“你就不想跟我說說看,埃米爾用什麼煉出了第二條水銀橋嗎?”
德拉加猛打了個冷戰,“主上!”您連這個……都知道了嗎?
維琴秋沒理他,“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動他?”
我以為,如果有一線幸運,小寶從此回覆正常,我都不必舊事重提。一顆骨珠換一個自由,他是我心愛之人的家人,我願意給他這種寬容,雖然那對維奧雷拉尊主而言,並不常見。但卓根提斯血脈相傳,最重的是投契與因緣,他既然願意為你許願,我就成全那孩子一點苦心。
可他又回來了,並且……是以我最不希望的那種方式回來。
“你該知道,骨塔師匠肯定會想到辦法讓他化身出來,屆時不論他的原形是什麼,他都不可能再離開梵比多山。只要證明他是個卓根提斯,這山裡就必定要有他一席之地。你明白,德拉,”維琴秋嗓音忽然清甜細膩得如同誆騙,“咱家是最討厭背地裡殺來殺去的,很好看嗎?真要鬧騰得不堪,不如送去龍舌谷一把火燒了吧。”
德拉加臉色蒼白得像被霜打過,“主上,我擔保……埃米爾不會再做奇怪的事。”
維琴秋笑逐顏開,“你拿什麼擔保?你不過是個藥塔御使,你憑什麼保他?”
德拉加呆呆看著他,他已經知道尊主大人接下來要說什麼。
維琴秋的算計,從未落空過,繼位近三十年來都是這樣,不是嗎?
“他動我侄子,我可以放他一馬,沒有為了個人類處置自家人的道理——但他要動咱家的卓根提斯,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繼續微笑,“哈拉蘭布早同我提過,小寶如果真留下來,他骨塔裡倒是不多這麼一個小學徒。”
他眼睛裡的光亮出奇尖銳而又透明,意蘊分明地看著德拉加。
尊主大人連逼迫人都含蓄得詭異,哈拉蘭布對他言聽計從,一旦確定蕭攖虹是個卓根提斯,自然會給他一個骨塔的名位,埃米爾有過前科,以後就算他不去招惹蕭攖虹一絲半毫,只要尊主大人一個不高興——栽贓嫁禍的本事,這家裡誰比誰差著?
隨便安一個殺親的罪名,龍舌谷的焚屍坪就不閒著了。
德拉加額上冷汗晶亮一片,他猶豫良久,匍匐下來,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主上……是想要我做小寶的卓根提斯嗎?”
他在這裡用了含糊的稱呼,因為實在不確定維琴秋的想法。
維琴秋徐徐地問,“你也覺得,我其實想要小寶接我的位子嗎?”
所以你以為,我想要你做他的龍牙會御使?抑或總座?
他笑嘻嘻地說:“我看你是瘋了。”
德拉加遠遠打量著尊主大人,他全沒想到,只隔了一天,維琴秋就把蕭攖虹帶來骨塔,在座所有人,不知情的只怕只有那孩子自己,現在就連安布羅斯也露出瞭然神色。哈拉蘭布把蕭攖虹帶去了哪裡,想做什麼,為何三塔高手齊聚……那不是很明顯的嘛!
骨塔師匠顯然想出了法子,試圖強行逼迫蕭攖虹化身。骨塔凝聚了整座梵比多山的魔力,家族中擁有最強大力量的巫師全數集結在此,就算有個萬一,鎮壓一個小孩子也是夠了。做最壞打算,有刑塔師匠親自坐鎮,還怕打不過嗎?以維琴秋為首的藥塔高手親臨,當然是怕出現意外,隨時救護。
德拉加凝視了會兒閉目養神的維琴秋,又把目光移到牆角的格拉齊安身上。他還是老樣子,一進房間就自動找到最隱蔽角落盤膝坐下,一副事不關己模樣,刑塔師匠看都不看,儼然不想介意。大家也就由著他像只得了孤獨症的小貓一樣藏了起來。
看著格拉齊安微微眯起的眼睛,德拉加默然。
維琴秋忽然一推茶杯,“走,去看看。”
他當然知道哈拉蘭布在做什麼,那本就是他們商量好的。
哈拉蘭布聰明絕頂,早就看出骨塔空中花園的設計不同尋常,看著只是個模仿古巴比倫空中花園的仿製品,登高几層俯視,卻能發現,整個花園竟是一個精心佈置的烏洛波洛斯魔法陣。噴泉的位置就在銜尾蛇圖樣8字形的交叉點上,四個出水口以維奧雷拉家族的四聖獸——龍、狼、蛇、獨角獸為紋飾,向四方吐水,形成了那個魔法界公認的邪惡完美迴圈。
噴泉取水來自地獄河,這樣費力修築地下管道,自那條河引來水源,又在花園裡鋪設水渠,明著是灌溉花草,其實卻是隔絕鬼魅的最基礎防禦。妖魔無法穿過流水,任何一種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