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紅袖姑娘,不然你先回去,待我勸勸翊川再給你答覆如何?”
“這……”
“你儘管放心,無論如何我會給你個答覆的。”
紅袖聽到此處才遲疑的從地上起來,跪得久了膝蓋有點麻木,起身時踉蹌一下被走到身旁的沈君淮順手扶了一下。
“姑娘小心,我讓下人送你回去。”
“多謝公子,奴家自個兒走回去就成。此事,還有勞公子了。”
“沒事兒,你路上當心。”
“奴家告辭。”
紅袖擦淨臉上淚水,拎著裙襬慢慢的出了前廳,沈君淮看她身影消失方才轉回頭來看向蘇翊辰。
“翊辰,不如你可憐可憐她,把這銀子出了吧,她也說了自己手頭還有錢,你出也出不了多少。”
“不出,一名娼婦而已,我為何要做這個冤大頭。”
“誒,話不是這麼說的,誰會是心甘情願委身於青樓的。”
“不出便是不出,君淮你若想幫忙不妨自己出了這筆錢。”
“這不是因為她是你這肉身的相好又不是我的相好,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蘇翊辰從太師椅上起來,似笑非笑挨近了沈君淮跟前。他是個半生不死的狀態,所以身上不帶暖意,涼得滲人。安君淮被他的眼神瞧得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
“你不是為了這女子,是為了那夜夜出現在她房中的鬼魂吧。”
沈君淮看自己心意被戳穿,也就不再隱瞞,他矮了蘇翊辰半個頭,此時微抬起頭看向對方,將收起的扇子拍在蘇翊辰肩上。
“是,我好奇她房中鬼魂,那……也許是翊川……”
“必定不是他。”
“你憑何確定?!就憑你奪了他的肉身?!”
蘇翊辰走出幾步拉開與沈君淮的距離,而後陰森森的看對方,也不做聲。他確實是不能確定那鬼魂是不是蘇翊川,蘇翊川是入了輪迴還是隨風吹散又或是成了陌生之地的孤魂野鬼他都不能夠確定,但人死了便是死了,何必還要禁錮自己不可自拔。但顯然沈君淮不是這樣想的,他戀了蘇翊川五年,未得結果卻也實在是懷了心不甘情不願的意思,不憎恨蘇翊川不代表就可以坦然放下蘇翊川,若是做得到如此果決,又何來那麼多悲春傷秋的故事。
“不如,你陪我去瞧瞧?若是翊川,我們就替他了了心願,若不是,那就驅趕了他。”
“我又不是法師怎麼會懂驅鬼,那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沈君淮,你們不過都是一丘之貉,既是痛恨我奪了他的身軀,又何必還來惺惺作態,莫非是要偽善給自己看嘛?!”
蘇翊辰氣憤之下不再理會沈君淮,隨即拂袖而去,衣袖打在沈君淮身上,不痛不癢,卻莫名叫人難受。沈君淮看他出了門,踏上回廊之時又斜眼來補了一句話。
“若是當真要去,就抱只公雞帶壺黑狗血吧,倘若對方真是惡鬼,也足夠你擋上一擋。不過要是出了事,可千萬別指望我會來助你!”
☆、8
8。
沈君淮給了添香樓老鴇一錠金子,而後抱著一隻大公雞拎著小半桶黑狗血堂而皇之的進了紅袖的房中,老鴇對此透露著古怪的留宿行徑視而不見,忙著細看手裡的那錠金子去了。
那隻大公雞是早晨剛從集市上買來的,一身羽毛油光水滑,尾巴高高翹起,此時站在圓桌上彷彿一位趾高氣昂的大將軍。紅袖姑娘在一旁憂心忡忡,得不到答覆反而是招來了沈君淮,說是要來這裡瞧瞧那鬼影的底細。
“紅袖姑娘,今晚就委屈你與我共處一宿。”
“不妨事,只求能得個安穩便是了。但是,這麼做真能驅鬼?”
“驅鬼談不上,我來看看那鬼的底細,也好幫你去勸勸……翊川。”
紅袖小心翼翼的撫了撫那隻大公雞,大公雞也不惱,踱著步子任由她撫摸。
“奴家也不抱何希望了,入了青樓便不能求真情,怪只怪自己傻,不過幾夜露水恩情就真撿來當寶了。”
沈君淮覺得紅袖令人同情,但不能開口說出真相,只能由著她感慨幾句,完了好言勸慰一番,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添香樓做的是恩客生意,兩人待在房中無所事事,最後沈君淮索性開了朝街的窗子去瞧底下的熱鬧的夜市。紅袖取來繃子繡一方未完的絲帕,一針一線很是仔細。沈君淮倚在窗邊覺得外面熱鬧紛呈,房中卻是寂寞空虛得難受,他很希望那夜夜盯著紅袖的鬼魅就是蘇翊川,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