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極其恐慌,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很清楚Time Slayer的破壞力所在。我趕忙想把它們收回來。
又是一瞬間,他右手中指上的黑曜石指環閃過一道白光。
那些銀鏈立刻如同被打了七寸的舌一樣癱軟下來,失去支撐,垂落在地。魔法的失控停止了,我趕緊把它們恢復原狀。
對不起,你沒有受傷吧?我匆匆忙忙跑到他身邊,撞歪了一支銀色的三腳燈架。
我沒事。他抱了抱我的肩,唇稍稍揚起的姿態十分好看。他的笑容總是很淺,卻意味深厚。你的契約很不錯,恭喜你了。
一年以後我又完成了第二階段,那時他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我也自覺不再打攪他。
而我還能想起我們無憂無慮地坐在一起聊天,一起說笑,一起暢想未來,眉飛色舞地計劃畢業旅行,談論那些理想中色彩繽紛的故事。契約形成時常被看作一個魔法師成長完成的標誌,然而所謂成長,在我們不自知的時候,就為我們的笑容染上了苦澀的風霜。我們卻要很久才能明白,真正的長大,離僅僅完成了契約有多麼遠。
後來,那個浮雲城堡的早晨之後,我明白過來自己是愛上他之後,我們曾經聊起此事。他笑著說,這和女孩子希望把自己的初夜獻給愛人的心情是一樣的。
我當即用肘關節撞他,自然落了空。
我從來不是他的對手,在任何方面。
Time Slayer是以時間魔法為核心的能力,屬於綜合型的契約,攻擊的魔法在其中所佔比重不多。如今我對時間魔法超乎尋常的天賦也已得到解釋,任何精絕的魔法都無法逆轉時間,也無法治癒時間風化得來的傷痕。
而他的Frenza——即那枚黑曜石戒指——卻是完全意在攻擊的契約。
沒有誰真正知道他為什麼把自己的能力設計成那樣,因為按照我們既定的生活軌跡,執政官先生是很少有機會親自上陣的。
但是我很清楚Frenza的威力,至少和我的不在一級別上。
我要用魔法殺人需要一段作用時間,而他作為掌控水的北方之座,Frenza的核心其實是高密度壓縮水蒸氣而形成銳利的冰刃。冰並不是堅韌的東西,但是在他手中,削開托拉斯最新配方的軍火合金,如同用水果刀剖開十月的老蘋果一般輕而易舉。冰刃的形狀很靈活,速度也極快,通常即使見過Frenza啟動的人,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凜冽的寒光裹著死亡。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銀鏈在手中伸展,然後懷錶的錶盤開始融化,像液態金屬一般從指尖延伸下去,貼合在面板上,如同一隻銀光閃閃的金屬手套。鏈子纏在手臂上,在面板表面與金屬融合,天
42、又見哥本哈根 。。。
衣無縫。
我暗暗嘆息,收起了Time Slayer。魔法的恢復並沒有給我帶來想象中的寬慰。
而僅僅是想著和他的過去,我居然就可以笑出聲來。
我決定起床,這樣至少比漫無目的地在床上坐著胡思亂想要強。我需要找一件衣服披上,然後就可以出去找他,向他道歉,告訴他,今後我都願意一直陪著他,相信他。
現在我所在的房間正是去年十一月安琪琳娜去世後,我從意識塌陷的危險境地裡醒來時的那間,我只住過一次,後來都跟他睡在一起。
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甚至比以前精力更加充沛。我有些不習慣這樣靈便的身手,但還是趕快下床,開啟左邊牆上高高的立櫃,準備無論如何先找一件衣服穿。
櫃子也被漆成白色,雕上了簡練而尊貴的玫瑰圖案,裡面卻空空如也,只在櫃底彷彿預先準備好一般落下一件睡衣。
我也顧不了許多,趕緊把它取出來展開,抖了幾下。其實這是無意義的舉動,浮雲城堡裡除了那間塔樓,任何地方都不沾灰。
然後我關上櫃門,穿上睡衣。
臥室的門開了。
我頓時僵住,手停在半空中,睡衣半遮半掩地掛在肩上,大半面板依舊袒露在空氣中。
如果忽略他此刻的眼神,也許這是一幅十分香豔的畫面。但是他就那樣定定地望著我,眼神中不僅沒有□,也沒有感情。
我忍不住想後退,他卻一瞬間就出現在我面前,不由分說地裹住我,重重扔在床上。
“你在躲什麼?”他無視我的反抗壓在我身上,如同一位美麗的暴君,“為什麼要躲開?我這麼讓你討厭麼?”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