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如今的我們命懸一線,前途未卜,困在一個小小的結界裡動彈不得。然而這對父子的談話卻幾乎讓我笑出了聲。
於是我也站起來準備透口氣,擴大了結界範圍,好讓我們站得寬敞些,思考下一步對策。
然後我僵在原地。萊維因先生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加拉哈德倒抽了一口氣。
那位製造了這場慘劇的黑色神明靜靜地站在大廳的另一端看著我。教團的一側建築被整個打穿了一個洞,風灌進來,黑色的衣襬上下翻飛,四周建築和人體的碎片遍地雜陳。而他立於斷垣殘壁的中央,與身後的風景竟然形成奇異的決絕美感。
我從未想象過這樣的他,似乎一層戴了二十年的面具陡然剝落下來一般,一切的溫和得體都成為過時的錯覺,生生在我腳邊碎裂。我忘記了一切,只切膚地感到某種支撐他生活中美好念想的事物坍塌了,之前我一直不願面對的那個陰影中的,幼年喪失雙親,與旁人的口水和養父母摻雜了其他感情的目光掙扎搏鬥了二十年的他回來了。那是地獄中的黑暗神祗,是墮落的啟明星,是玫瑰失去根的樣子。他仍然那麼俊美,美得尖銳而蒼涼,漂泊,美得我心如刀絞。
他看我的目光如此寧靜,穿過半個大廳直直捅進我的心臟。那一瞬我有種錯覺,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他做了什麼,多少曾經迫害過他和他的家族,為他本應潔淨美好的童年抹黑的人得到了報應,成為了他的手下冤魂。他只在看著我。
雷格勒斯…雷…
我全身顫抖,默唸著他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
此刻我打定主意,如果他要傷害加拉哈德和他父親,我會盡全力阻止他。我不想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