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次的捨身相護,趙愛國的關心是霸道不容拒絕的,是潤物細無聲的。這顆以為不會再動的冰冷的心,什麼時候被捂化了的?
可見感情的事情,就不能說的太滿,什麼永遠,都是難以實現。永遠相愛,永遠愛你固然難,永遠不再愛人,也不過是一時的激憤之詞。
可是趙巖不願意承認這份感情,就算在內心深處這種感情早已經不再單純。
他不是想隱瞞蘇刃,他們是一樣的人,都是愛男人的,蘇刃可以說是他唯一能談到禁忌感情的人,他甚至連自己,都不願意讓自己正視這份已經偏離方向的感情。
他裝作滿不在乎的神情說:“什麼怎麼辦?當然還是跟現在一樣的啊,大家一樣是好兄弟嘛,他有了家室,我為他高興啊,乾媽盼著抱孫子,可是盼了好多年。”
蘇刃不滿的說:“可是,他明明也是喜歡你的呀,他對你的感情絕對不可能是兄弟之情。”
趙巖又喝了一大碗酒,拍了拍蘇刃的肩膀說:“怎麼不是兄弟情了?你以為誰都能愛上同性的?傻孩子,像我們這樣的人是很少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是愛女人的。再說了,我也當他是兄弟的,就算我們這種人,也是有兄弟情的。”
蘇刃撅著嘴巴說:“可是你們明明就不是兄弟情嘛,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們兩個這麼好,整天的形影不離,他又這麼顧著你,哪有兄弟會好成這樣,比照顧媳婦還仔細呢。他和冷冷,那樣的才是兄弟情吧。”
趙巖的心裡湧起一股酸澀,強自笑了一下說:“趙愛國他一直都夢想著娶妻生子,你沒看到他一見到女人就兩眼發亮嗎?他跟我們不一樣。”說完,又是一碗酒下了肚。
久遠的傷痛又透過迷茫的夜色和酒精,細細的碾磨神經。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想起往昔的歲月,可是十多年的時光,並不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就算跟自己一遍一遍的宣誓,說要重生,可是做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容易。就算身體早已經擺脫了往昔的歲月,可是思維卻依然是往日歲月的延續。
趙巖默默的喝著酒,他平常總是讓自己忙碌的沒有時間去想東想西,更不允許自己傷春悲秋。
他努力的鍛鍊自己,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強者,至少是能自保的人,就算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間,仍然跟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們一起,每天都刻苦訓練。
其他時間,管理著軍隊的事情,事無鉅細,都親自安排過問,甚至比趙愛國這個軍隊的直接負責人還要操心。
自己讀書不多,總想著勤能補拙,不懂的也不怕丟人,該問的該學的,都認真的學習,他比任何人都刻苦的專研著軍隊的那些事情,常常被終於無法忍受的趙愛國強制性的拉回家去休息。
他必須做個有用的人,獨立的人,不再依靠別人的人。
可是幾杯碗酒下肚,那些被刻意遺忘的東西,在這樣的夜色中,又毫無預兆的來襲。趙巖甚至聽得到防盜門“哐當”一聲,重重的在身後關上的聲音,那是對於他猶如夢魘般的聲音,是他這一生覺得最可怕的聲音。
從那以後,趙巖就覺得自己不再完整,有一部分的自己,被永遠的留在了那個寒冷的秋季,就關在那個厚重結實的防盜門裡,透過酒精的迷醉,趙巖甚至看得到那個曾經年輕的自己,站在二十二層的高樓上,透過落地窗戶的玻璃,憂傷的遙望著現在的自己。
朋友有時候就是這樣,不需要多交談,也不需要事事都瞭解,只要在寂寞的夜裡,靜靜的陪著自己喝酒,就足夠了。
漸漸的,桌上的酒壺已經添了幾回,蘇刃終於撇了撇嘴巴,把手裡的碗重重的跺在桌子上,恨聲說:“他們兩兄弟都最討厭了,男人也愛,女人也愛,最沒有節操,全世界的人都被他們愛光了。”
趙巖喝多了,再也不是平常的模樣,他舉起右手的食指搖了搖,呵呵的笑道:“不僅如此,女人還是名正言順的,能生孩子,能傳宗接代。咱們這樣的人有什麼?咱們什麼都沒有!蘇小刃,我告訴你,感情是什麼?感情就是個屁,屁都不是!愛的時候,你就是祖宗,不愛的時候,你就是腳底下的泥!踩了你,還怕你髒了他的鞋子呢!還是兄弟之情好,哈哈,什麼都可以變,兄弟之情一輩子不會變。”
蘇刃有些悲哀的看著趙巖說:“巖哥,你喝多了,以前的那個混蛋,忘了就忘了。”
趙巖呵呵笑了起來,眼裡有淚光閃爍,抬手遮著眼睛,低低的說:“忘了?怎麼忘得了?數十年的感情,到頭來連陌生人都不如,就那樣身無分文的被趕了出來,連條活路都不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