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點完將,吩咐先散了,然後出來送司徒國他們登路,讓他帶兩封信回帝都。許如良候在一邊,楊丹說:“今日也做不了別的,許司官領我四處看一看吧。”
“是。”
闊大的陳舊的廳堂,門柱原來或許塗過漆,但是現在已經完全剝落了。
那柱子很粗,大概三個人合抱才能抱過來。
廳很高,向上看的時候,感覺後腦勺已經碰到了脊背。
“這是正廳,又叫點將廳,平時作為議事之所。”許如良恭敬的說。
對這位天帝長子,上界實打實的太子爺,不管是誰,都不敢有半分怠慢。許如良這個人,雖然本事不算太說的上,但是他為人處事實在是把好手兒,邊界這裡他也混了有百年了,方方面面雖然不能說都能周全,可也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善事司的司官這個位子也是坐的穩穩當當。
雖然說看長相,實在是太標緻了些,也太……文秀了些。
不過現在的天帝,不是一樣文秀麼?但那一根碎銀鞭幾乎可凝聚星辰之力,舞動起來有如山海崩摧,誰能擋住那一擊之力啊!
帝都的宮殿一樣華麗宏大,單論規模比這裡的廳堂當然還要高大深闊。
但是感覺是不同的。
帝宮是一種無上的威嚴高貴。
這裡卻顯的……粗獷而滄桑。高大的外堡牆壁看起來不知道經過多少次修補,有的地方塗著白堊,有的地方裸露出原石本色,看起來斑駁不齊。
“近來這裡情形如何?”
“魔魘一族近來還算安份。他們的頭領總是百年一換,只要打敗現任的頭領,就能成為新頭領了,所以原來的頭領近來也忙著鞏固地位,暫時是沒有力量來邊界滋擾。”
“唔。”
“鎮守帶來的人,已經都安頓下了。”
“好,有勞你了。”
“不敢。”許如良頓了一下,又說:“若是鎮守現在還不太累,還有兩人,鎮守現在可要見一見?”
楊丹轉頭看他:“何人?”
“明成,舒君。”
“哦,那自然要見。”楊丹點頭:“請許司官帶路吧。”
“是是,鎮守不必客氣,請隨下官來。”
明成,舒君,這二人的名字,他在帝都也聽說過。昨天雪盜又曾經提起。
一人劍法超群,一人多謀善斷……
會是怎樣的兩個人呢。
進了一間偏廳,許如良恭謹的替他一一引見。
說是見兩人,可是廳裡卻有三個人。
許如良說:“這位是明成明公子。”
那人的衣裳是一種熟透的老茶綠色,壓著沈褐的鑲邊。衣裳看起來很新,應該是為了這相見特意換上的。不過雖然是新衣,顏色卻是自來舊,雅緻而沈穩。他是容長臉兒,眉毛極黑極濃,偏偏襯著英挺的五官又說不出的協調,毫不讓人覺得這對眉凌厲突兀。
“明成見過鎮守。”
“明公子不必多禮。你在軍中效力卻未擔職司不領俸祿,說起來算是貴客。”
“鎮守客氣了。”
許如良又介紹說:“這一位是舒君,舒先生。”
這位舒先生穿著月白長袍,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有一股陰鬱脆弱氣質。不過楊丹只是掃一眼,就知道這人不但善謀,應該還有異術在身。他在外遊歷多年,形形色色的奇人異士見不少,不過這兩人都算得是英傑才俊,不同凡俗。
還有一人卻是……
許如良說:“這一位客人並不是我們北樗軍中之人。向西五百里,乃是影族地界,這位便是影族現任族長景思如大人。這些年影族與我北樗守望相助共抗魔族,我們實在是獲力甚多。”
影族?
景思如緩緩走近兩步,一身灰袍如同晨夜交替之時的天色。
“楊鎮守,有禮了。”
他的聲音有一種流轉纏綿的意味,淺而柔,卻讓人覺得那聲音裡含著許多並不柔軟淺顯的東西。
楊丹還了一禮,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
那雙眼睛像是罩著一層霧,溫潤流轉,乍一看似乎多情,可是細看卻又無邊清冷。
景思如微微一笑:“楊公子果然是人如龍鳳,生平能得見如此標緻風流人物,思如實在不枉此行。”
楊丹一楞。
這話說的似正經,似調侃……
難不成……自己被這個初見面的人……
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