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沈目光看著人,誰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的水笙,給人感覺就象他從未經歷過孩童時期一樣,似乎他的聰慧和沈著是生與俱來的,他不會犯錯,不會莽撞,不會衝動……
但是他的父親說他不可靠。
淮戈在被天帝的目光注視的時候,終於想起來自己始終沒有行過禮。他已經到了帝都兩天,也沒有去帝都問安請見。
他的膝蓋彎下去的時候,天帝悅耳的聲音說:“算了吧,你就有本事把行禮做的好象在受刑,昨天到的麼?”
淮戈有點赧然,在這個人面前似乎什麼心事也藏不住,沒幾個人能自在:“是。”
“你父親們好麼?”
“都好,他們命我帶了禮物來……呈敬……”
這麼說的時候,卻馬上想到自己已經到了兩天,那些禮物大概還都在馬車上沒有卸下來……
天帝仰起頭,他的個頭並不比一般人高多少,但是那種不容侵犯的凜然氣質卻讓人不自覺的在他面前垂下頭。
“總算回來了。”
這話是對著空無一人的殿門說的。然而下一秒,一身白袍的水笙就走了進來。
他的確是邁步走了進來,但是那白袍的衣角拂動的姿態卻有點縹緲的抓不住的意味,只是一瞬間,水笙就站在了屏風後的床榻邊。
他彎下腰,把水靜抱了起來,緊緊的貼在懷中。
他的眼中似乎誰也沒有看到。無論殿中有誰,有多少人,對他來說都等若空無。
“好了,他沒有事,不過你也的確大意了。”
天帝從身後走近他寬慰,手掌安撫的搭在他的肩上:“你的靈力才最合適,我也只是暫時替他緩解了一下靈力枯竭的窒滯。”
水笙點了一下頭,仍然沒有說話。
他的靈力從身體裡發散出來,水靜的身體象塊乾渴的沙漠,無論他釋出多少,都絲毫不剩的全都吸了進去。
淮戈終於慢一步想起來他應該和楊丹說什麼:“那個……”
楊丹轉過頭來,眼前的情形已經不象剛才那樣緊張,他的眼睛裡還是帶著一點憂慮的不安。這種神情,淮戈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
“那個,易鈞隨我一起回來了。你現在……要不要見他?”
楊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易鈞坐在廓下的臺階上,來來往往沒有人來過問他為什麼坐在這裡,他又是什麼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上面。
然後他似乎察覺到什麼,回過頭來。
楊丹站在寢殿門口,安靜的看著他。
翔46
建檔時間: 12/19 2007 更新時間: 12/19 2007
那目光並不銳利,但是易鈞卻覺得一切的隱瞞都被看穿。
“柔碧的情形還不算好,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易鈞下意識的搖搖頭。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有的,有許多。
但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三公子……沒事吧?”
如果真的是師尊設壇作法,而害了三公子的話……易鈞幾乎可以絕望的預見,所有人都不會有生機。
“他——還好。”
應該算是還好的吧?雖然其中的原因不足為外人道。
“你們兩個,跟我來吧。”楊丹看一眼殿內:“這裡人多事急,我們在這裡也只是添亂。”
神殿中花木扶疏,有的樹木高的望不見頂,不知道已經生長了多少年。走在這樣的樹下,只覺得天地蒼茫歲月如流,自身渺小如芥子。
楊丹穿著一件白色棉綢衣服,長長的袍裾拖曳在地下。青石的迴廊上一塵不染,光滑剔透可以照出人的倒影。淮戈想起以前的事,他被送來神殿修身養性的一段時間,楊丹來這裡陪伴他,兩個人偷溜出靜室,在長廊上奔跑……他被關起起來苦讀的時候,楊丹從上方的小窗戶上縋下籃子給他,裡面有肉餅和甜酒。
曾經他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到永遠,他們始終會在一起。
也許就是這個以為,所以現在他們站在一條線的兩端,他想靠近,但卻不知道如何邁出步子。
神殿中有許多美麗的鳥兒在此築巢,特別喜歡親近楊丹,一隻拖著長長尾羽的白色鳥兒從他們身旁掠過,低低的打個旋,在淮戈衣角啄了一下,又輕盈的飛遠。
因為他是火鳳,這些鳥兒們雖然不是羽族中人,但卻可以分辨出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