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尚融著實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忙反過身,忘情地擁住還不明所以的顒壽,像啃食什麼蜜糖般吻著他的唇,品嚐他久違的津液。
而顒壽依然如他記憶中的柔順,只是表現出些許驚慌。「阿融?怎麼了,怎麼忽然……唔!嗯……」
這樣就好了,這樣太好了。顒壽沒死,沒有四分五裂,他們仍是全天下人最豔羨的一對神仙眷侶。那些煩人的事情,土地廟的事也好、鉤吾谷的王位問題也好,全都不曾發生過。還有那顆心臟的事也是,小衍的事也是……
小衍的事也……
不知為何,尚融發現自己竟高興不起來。胸口有塊地方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明明他曾經發誓過的,只要顒壽能夠重回他身邊,他這一生便別無所求。
「對了,小衍呢?」
尚融故作輕鬆地問他的枕邊人,他的手仍舊摟著顒壽的腰,感受情人那切實無比的體溫,試圖喚回一點滿足的心情。
未料顒壽聽了他的問題,竟怔了一下,「小衍……?那是誰?」
尚融的心臟猛跳了一下,「小衍啊,顒壽。那個叫顒衍的孩子,你的兒子不是嗎?那個你不顧我的感受,也硬是要和女人生下的孩子。」
顒壽一呆,看尚融的表情十分錯愕。
「顒衍?我的兒子……?阿融,你在說什麼啊!」
顒壽失笑著,「我是天然神格者,天然神格者是不可能有子嗣的,這點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嗎?除非對方的福澤能與我相抗衡,否則我的福澤,會剋死所有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我已經剋死了我在陽世的雙親,怎麼可能再生個孩子來剋死他?」
他看著尚融呆愣的臉,似乎也驚慌起來。他伸出掌,撫摸尚融稜線分明的臉龐。
「再說,我怎麼可能揹著你,去和女人生孩子呢?阿融,你到底怎麼了?忽然這樣胡言亂語的,是因為今天遇到那個妖鬼的關係嗎?」
尚融怔怔地摟著顒壽。是啊……他想起來了,顒壽說得沒錯,天然神格者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就算有了,也不可能在顒壽的身邊平安成長。這是因果律使然,神格者是違逆天地的存在,註定是要孤獨一生。
所以通通都……是夢嗎?那個叫作顒衍的孩子,原來全都是他的一場夢嗎?尚融感覺自己的心臟越發緊縮起來。
想到那個孩子……想到那個明明總是渴求著什麼、卻總是羞於向他開口的孩子。想到那個明明身體裡有著神格者的精守,卻拚命地想當個普通人類的少年,那張明明像極了顒壽,卻硬是要留下頭髮和鬍子遮掩的臉,那個即使被傷得傷痕累累,卻仍堅持不需要任何攙扶,用盡吃奶的力氣重新站起來的嬌小背影……
那些通通都……通通都不曾存在過嗎?
他的小衍……原來自始至終,都只是他的南柯一夢而已嗎?
尚融從床上直起身。不、不是這樣的,他還記得的,顒衍即將出山的那一天,他帶著顒衍,以人類的方式坐火車到山下,停泊在人類的飯店裡。
那天晚上,顒衍罕見地對他有所要求,要求尚融擁抱他一下,而他也這麼做了。
那個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從這個彷佛對他總是十分冷淡的少年身上傳遞而來的,屬於人類獨有的體溫和顫抖。
還有心跳。那是屬於顒衍的,同時也屬於他的,天地間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心跳聲。
那樣的心跳,不可能是假的。也不可能是他虛構出來的。
他的小衍,是切切實實地存在著的。
「顒壽,你再仔細想想,你確實有個兒子叫作小衍,而且他就在……」
尚融不放棄地想說服枕邊人,他抓著顒壽的手臂,想把他翻過身,照面的時候卻大吃一驚。眼前的人滿臉鬍渣,頭上還頂著鳥窩一般的亂髮,竟不再是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男人,而是那個明明只剩兩個月壽命、卻還撐著不向他求救的蹩扭小孩。
「小衍?!」
尚融驚叫出聲,想起上回顒壽忌日的事,他倏地鬆開了顒衍的手臂。「小衍?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帶著學生在畢業旅行嗎?唔,小衍,還有你的心臟……」
然而那個人卻笑了,他似乎完全沒注意自己外貌的轉變,只是一個勁兒地笑著。
「阿融,你越發古怪了,我是顒壽啊,你不認得我嗎?」
尚融混亂起來,他搖搖頭,看著眼前朝他逼近的男人。
「不,不是的,你是小衍,是顒衍,顒衍是顒壽的兒子,顒壽是顒壽,你們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