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住的想——戲中人,戲外人,梅拉——半個靈魂,欺騙,布偶——我的頭突然間疼了起來。手不禁探向口袋裡拿藥,可半路又硬生生的停下。我不想吃藥,我想捱過去。
“哥哥,頭又疼了?”艾倫扶住我,去摸我的口袋,“藥呢?”
“我沒帶出來,沒、沒關係,也許一會兒就好了。”我按住他的手,咬牙說。
“怎麼不帶藥出來?”艾倫皺眉,轉而去掏自己的口袋,“幸好我帶了些。”
“我不要喝,聽到沒有,我不要喝!”
那種逐漸加重的疼痛令我的理智都他媽去見鬼了。雖然現在還不是很痛,但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那立馬要席捲過來的劇痛。我的眼睛越來越紅,有種魔氣從裡面滲透出來,可很快,痛苦取代了魔氣,我疼得彎下腰去。我感覺自己的頭要漲破了,裡面像是有無數的手在撕扯我的神經,我痛苦的扒著自己的頭。
“不喝藥你會死的!”艾倫著急的倒出兩粒,送到我面前。
“不……不……”我的手有些痙攣,已經伸出去,又被我收回來。我不能喝,我覺得那會令我一輩子都逃不出去這場戲。可是頭真的很痛——它就在我眼前,我瘋狂想要它——不行,我不能喝。
“哥哥,快喝了它啊。”
艾倫想要扒開我的嘴。
我推開了他,可我卻沒什麼力氣。
太疼了,那疼痛詭異之極,扯痛了我的五臟和我的每一根血管。可我覺得自己可以捱過去的——我曾經衝進火龍的身體,險些被燒成了焦炭。紫黑的面板潰爛化膿。那感覺就像是肉被一片片割掉,又縫上來。每一寸面板都因為發黴而生出了難聞的液體——這場景突然在我腦中閃過。
那種痛苦我都可以捱過去。
這一次,我同樣也可以。我趔趄的跑開,好像身後追我的是一個魔鬼一樣。這是一場戲,絕對是!他們說的全是謊話,他們給我編造了一個未來和過去,所有人都在演戲,不演戲的人全都死了。
不知不覺,我跑到了湯姆的家。
我覺得他和梅拉都是戲外人。我有些害怕,怕看到湯姆的屍體。我的全身都在痙攣,爬到湯姆的家時,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捶了捶門,無力的滑下去,大口的喘著氣。
開門的是個陌生人。
他低眸看了看我,眼底深處浮現一絲喜悅。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是誰?”
“湯姆呢?”我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你看起來難過極了,需要幫忙嗎?”雖然這麼說,他卻沒有幫忙的意思。
“湯姆在哪兒,他還活著嗎?”我扒著門框站起來,我知道此刻的自己真是狼狽極了。抬眸的一瞬,我有些驚訝,眼前這個男人滿臉冷漠,似乎長了一臉不會笑的肌肉。他的眼睛烏黑,黑瞳碩大,眼底有股奇異的氣勢。
“當然還活著。”他揚眉,“他在擺弄那些相機,要進來麼?”
“謝天謝地……”我險些暈厥過去,他及時的扶助了我。動作溫柔的不可思議,我抬頭看了眼他,然後來不及想什麼,就哀嚎了一聲。看到這個男人後,我的頭變得更痛了。他扶著我進屋,湯姆走了出來。
“老天,你這是怎麼了?”湯姆驚叫。
“我……”頭痛突然加劇,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第四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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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之戰並未結束,但卻出現了個小插曲。
路西法的前任寵臣、現任追殺物件戴蒙突然開始找天使凱勒的麻煩,他決定要復活一個被凱勒殺死的戰神。但這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他需要先把戰神的靈魂種在曼珠沙華里,然後再用凱勒的一滴血滴在花蕊上,他才能復活。
他想盡辦法得到那滴血,可都失敗了。
凱勒對他的舉動感到好奇,但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找到了阿斯莫德。
依舊是那個黑色神殿。
阿斯莫德穿著藍色的鎧甲,碩大的斗篷下,露出一雙鷹爪和蛇尾。
“戴蒙奪走了馬修一半靈魂。”
“嗯哼。”阿斯莫德似笑非笑的擺弄著自己碩大的羽翼,鋒利的鷹爪扣緊了寶座邊緣,“那又如何?早在艾利蘭斯,他就想要這麼做了。我比較好奇的是,他怎麼會只吃一半?那個貪吃的人,應該會把他吸乾才對。”
“那也是我樂意看到的結果。”
凱勒皺起了眉頭,“他失去了靈魂,就再也不可能變回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