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不期待自己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感受愛,原來,他仍然一直高估了自己,他連為這個世界死與生的價值都不該有,他早該在創*世之初就被神給抹去……
淚水自臉龐滑落,當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便是沒有意義的時候,億萬年的浮沉榮辱突然都不過是一場場飄渺的幻夢……
有一種虛無縹緲卻力量強大的寒流灌進了他的意識,讓他從身體到指尖都在劇烈地顫抖,無法自控。
淚水不自覺地打溼了卷軸,他痙攣般地抓起那捲軸,將它撕得粉碎。
他突然感覺到這個世界是這般地陌生,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實在的,唯獨自己是虛幻的,正存在於不同的時空。
彷彿對這個世界已經感到無力,他所能做的,就只能像每一個絕望的人一樣,在命運的面前嚎啕大哭一場,然後再麻木地繼續著一切或者選擇結束自己……
書房裡的燭光暗淡了下去,時光在前所未有的狂虐的感情中流淌。
那時間的激流中只有他一個人。他像一顆小石子被翻過來覆過去,自始至終,只有他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來,走到鏡子跟前。
他的書房裡一直有一面鏡子,他卻很少去照。
這一次,他來到鏡子面前,看到自己哭泣後的臉。
這一次,他的身邊沒有了拉貴爾,沒有人伸手接過他落下的金色的淚水,然後攬過他的肩膀安慰他。
他的眼淚已經不是金色的了。
他的眼淚是晶瑩的,透明的,無色的,卻依舊痛徹心扉。
這一次,他的身邊也沒有撒旦葉,他多想他能在身邊,將他抱在懷裡,然後將這些淚水吻去,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良久,他抬手將就要溢位的淚抹去了。蒼白的臉上依舊是慣常的淡漠的表情。
凌晨時分,瑪門突然來書房找他。
“老爸,你怎麼了?”瑪門一開門,就看到路西法靠在書房的沙發上,沙發上攤開了好幾本書,有幾本還掉落在地上。
瑪門本沒想到路西法這時還在書房,就是心中有事想找他說說,卻在看到路西法露出如此疲倦的神情時有些怔住了。在他這樣的年紀,在他的眼裡,他的父親是無所不能的,他敢背叛神,他敢在魔界稱王,他帶著墮天使與魔族在魔界平分天下,他眼中的父親從來都是強者,很少會露出今天這樣的倦色。
路西法收起表情,將面前的書放好,看著自己的兒子。
瑪門已經五十多歲了,雖然未成年,骨架還很細小,但神色上越來越像撒旦葉,只是那眼眸是紫色的。五十多歲的瑪門並不愛好武鬥,但天賦過人的他已經能不費吹灰之力打敗力天使位階的天使,只是他更喜歡收集寶石和各種稀有的有價值的東西,也總有些出其不意的鬼點子。沙利葉幾次提到瑪門很有眼光,總有一天在收藏方面會超過他,青出於藍勝於藍。
路西法淡淡一笑,將瑪門攏在身前。
“老爸?”瑪門被路西法這樣抱著,幸福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不論如何,他此時還是個半大少年,在心情不壞的時候喜歡和大人撒嬌。
見路西法一直沒說話,瑪門環上路西法的脖子,“啵”的一聲在他的臉上啄了一口,隨即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
他喜歡他的父親,不僅喜歡他的強大,還因為他能體會到他的溫柔。
“這麼晚了,有事麼?”瑪門的吻好像在他的臉上輕輕綻開了一朵小花,路西法的心情好了些。
“老爸,跟你說,我剛才抓到了一個奸細。”瑪門一邊說,一邊hiahia地怪笑,想在父親面前賣弄一番。
“奸細?”路西法的神情嚴肅了些,瑪門雖然還小,但是實力過人,抓到奸細絕對不是不可能的。
“什麼樣的奸細?”路西法問:“在哪兒抓到的?”
“是一個小天使,跟我差不多大。”瑪門倚著路西法的身體,得意地回憶道:“我曾和沙利葉叔叔說要收集一百隻獅鷲耳部尖端的翎毛送給他,所以使團到達以後,我就在使團附近溜達。這次出使的隊伍很龐大,有十幾只獅鷲獸。我剛偷拔了翎毛,正發現那小天使鬼鬼祟祟地從天使們的身後溜過去,我跟蹤了他一段,他沒發現我。在他給自己的金色翅膀做偽裝時,我逮住了他。”
“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奸細?”路西法眨眨眼說:“真有意思,讓我看看他,然後再想想怎麼處理吧。”
“行。”瑪門一溜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