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到,行刑!”監斬官大喝一聲,扔下‘斬’字。
哀號聲響起,陳秉沉默著,而他的家人早就大呼了起來,事實上,他早知終有一日會因自己的權利太大,而引起皇帝的不滿,他早想除掉自己這個眼中釘了,時至此刻,即使說是冤枉又有誰能相信他,古語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十幾個劊子手舉起大刀,身邊的人皆捂住眼,不敢看這殘忍的一刻,只有爾嵐直直的看著這十幾顆人頭掉落。
沉寂片刻,身邊又開始吵吵嚷嚷起來,爾嵐轉身,淡淡道:“走吧。”
回到府邸,蓮染替爾嵐剝了一顆酥糖,爾嵐笑呵呵的含入口中。
“真甜,好吃。”
蓮染寵溺的看著他,“慢點,小心噎著。”
爾嵐給了他一記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話雖如此說,但當他對上蓮染漫溢溫柔的雙眸時,不由得窘迫起來。
“主子,你在不在?”隨著銀鈴般的一聲大呼,門突然被慕鳶推開了。
爾嵐一驚,含在口中的酥糖頓時滑到了喉頭,他止不住地猛烈咳嗽起來,臉被震得通紅,蓮染匆忙替他倒了一杯水,爾嵐接過,不斷地拍打胸口,一邊骨碌碌的用水將酥糖整個吞進了肚子,蓮染不停的輕撫著他的背。
“都叫你慢點了……”蓮染責備道。
慕鳶眨了眨眼,幾天不見,主子怎和這蓮染如此親密了?怪異……
爾嵐順了順氣,平靜下來才道,“這怎麼能怪我,我怎知這瘋丫頭會突然進來。”
慕鳶眼珠驟然縮了一分,主子竟然這麼說,難道他們之前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奇怪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主……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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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拾捌】 。。。
倚香樓雅閣,說是雅閣其實也不為過,青樓中很少有如此書卷氣息的雅房,翠柳屏風,上等的紫檀木軟塌,各種名貴裝飾瓷器,鮮少珍稀的觀賞花,米白色裡外隔間簾布。
蓮染、爾嵐、慕晉、慕鳶、慕晟五人圍桌而坐,桌上佈滿了好酒好菜,蓮染替五人倒上酒,爾嵐率先舉起酒杯,“今日,就讓我們好好同飲一番罷。”
隨即其餘四人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現在我的事也終於告一段落了,這些日子以來,有你幾人與我相伴,我也不枉然了,此次相聚一堂,並不純粹是為了慶祝我拿下了陳秉的人頭,還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要告知你們。”
慕晉三人見爾嵐神色認真,也都知道定不是小事,皆斂了神色。
爾嵐放下酒杯後,輕嘆了一口氣,徐徐道,“紅蓮這個組織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只是作為我的復仇工具而已,你們能跟在我身邊,自是成為我的工具之一,雖然這番話逆耳,但事實上;也並不都如此,我是人,是人總歸有感情,跟你們在一起這麼久,很多時候過得都很開心……”
幾人不明白為何爾嵐突然間會說這些話,彼此奇怪的互望了一番。
爾嵐繼續道,“如今我的復仇已經完成了,所以紅蓮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我拱手交與你們,要解散或是再另覓新主子都由你們做主……”
爾嵐話還沒說話,慕晉就驚得低吼,“主子!你不能拋下我等。”
慕鳶與慕晟也都懵了。
爾嵐皺了皺眉,慕晉瞳孔一縮,意識到方才的舉動,忙道,“主子,慕晉知錯。”
“今後不要叫我主子了,我說一不二的性格你們也都清楚。”爾嵐淡淡道。
慕晉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沒有吭聲。
慕鳶皺著眉,慕晟面無表情,顯然,此事對他們來說太過突然,一時間是在難以接受,氣氛陷入了沉寂。
蓮染左手託著腮,平靜道,“我會照顧好他的,你們不用擔心。”他並不看其他人,只是垂著眸子撩玩自己的銀絲。
慕晉聞言臉色沉得發紫,下意識的捏起了拳頭,手背青筋暴突,他亦不知自己在惱怒什麼,主子不參與江湖之事,能安定的生活下去,這不是很好的事麼,只是為何……為何他這般的不滿,這般的盛怒,還是因為……那個伴在主子身邊的人,不是他,不是終日為心念著主子的他,而是這個才相處不過短短几月的男子!他如何能接受!
“主子,那你是要離開這裡嗎?”慕鳶問道。
爾嵐點了點頭,轉頭望向蓮染,蓮染亦知曉一般抬起頭來,四目不自覺地相對,溢了誰也看不懂的情愫,“我與蓮染想回梨落村後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