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脖子的開口處多看了好幾眼。
路曲他爹忙擋在路曲前面:“那,小金頭我們先回去了。”
小金頭盯著路曲:”不急,不急,回去幹嗎。”路曲爹還沒有開口,路曲接話了:“回去先收拾收拾,明天開工了,小金頭。”
路曲的聲音軟綿綿的,聽的小金頭心裡一高興,揮揮手:“去吧,去吧。”
路曲跟著他爹朝著工棚過去。小金頭在後面看著路曲的背影直笑,看了好一會兒才回屋。
路曲回到了工棚。路曲爹把一個黑乎乎的枕頭和一床被子扔給路曲:“去把這些東西放下,佔個地兒,我帶你吃點飯再睡。”
飯比家裡的飯還是好一些的,路曲從做飯師傅那兒領來了三個饅頭一碗白菜湯,饅頭挺大的,菜湯也是滿滿的一大碗。路曲吃著饅頭,想起了家裡的小崽子,也不知道吃了沒有,吃的是什麼,還是玉米糊糊吧。
三個大饅頭路曲吃不完,就剩下一個找了一塊乾淨的布把饅頭包起來,放進包袱裡。
路曲睡不著。枕著黑乎乎的枕頭,路曲不停的翻身,大概是吃的撐了,也可能是換了地方不習慣,路曲迷迷糊糊的閉著眼,就是睡不實。
半夜路曲聽見轟的一聲,然後聽見有人在叫:“窯塌了,窯塌了,人被困在裡面出來了,快來人啊,小金頭,小金頭,老路,老張,許貴,快來啊。”
路曲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就看見他爹噌的坐起來,拿起外衣套上去。工棚裡其他人也立刻起身,拿起工具就衝了出去。
路曲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穿上衣服,跟在後面,衝了出去。
小煤窯塌了。路曲過去的時候,小金頭已經蹲在旁邊抽菸,四周圍著一圈人,爭相問他怎麼辦。
小金頭抽了幾口煙,把煙一扔,指著唯一一輛剷車說:“都看著我幹什麼,挖啊,不挖怎麼辦,挖。”
路曲看著坍塌的煤窯,拿起鐵鍬挖了起來。
索性這個小煤窯並不是太深,經過了十來個小時的挖掘,終於挖通了。
裡面的人一個一個的被抬出來。被困的大概有十三個人左右,有的人是輕傷,這是被落下去的石塊,木頭,磚頭蹭傷的。有些人就悽慘些,被砸斷了手腳,還有更慘的,大約有五六個人看樣子是實在傷得重了。
小金頭抽著煙,看著躺著那五六個人回過頭問:“有人認嗎?”
一個人站出來,指著第一個人說:“這是我們村的二根,我認。”
一個人又站出來,指著第三個人說:“這個我認,這是我鄰居。”
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被認走。
路曲悄悄的問他爹:“小金頭這是幹什麼?”路曲他爹說:“認人,認走的就送去醫院去治,治不好就賠錢。”
當剩下最後一個人時,小金頭問四周的人:“這個人有人認嗎?”周圍的人沒有聲響。小金頭又問了一遍:”這個人有人認嗎?”
路曲朝著地上躺著的那個人看去,看身量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瘦瘦高高的,全身烏黑一片,看不清長相,只覺得黑條條的一個人躺在那兒。
小金頭抽了口煙,抬眼看向四圍的人群:“沒有人認?”
路曲又悄悄的問他爹:“沒有人認會怎麼樣?”他爹拄著鐵鍬,沒有理會路曲。路曲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沒有人認會怎麼樣,爹?”路曲爹嘆了口氣,回答他:“會被弄死吧,弄死了一次性賠錢總比養他一輩子的好。”
路曲的心驚了一下。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路曲站了出來,他舉起手說:“我認,這是我表弟,顧佔成。”
小金頭看了看路曲。路曲挺直了看他。路曲他爹在路曲的身後拽拽路曲的衣服:“你找什麼事兒?”
小金頭把煙扔到地上,問路曲:“這真是你表弟?”
路曲低下了頭,他的嘴角彎了彎:“小金頭,你怎麼不信我呢,這真是我表弟,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我還能認不出他。”
躺在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孩子突然低聲呻吟了一下。小金頭聽見了這聲音,朝著路曲說:“領走吧。”然後又朝著周圍的說:“給他推個小推車。”
過了一會兒,有人給路曲推來了一輛小推車。路曲轉身去推小推車,打算把這個孩子跟其他人一樣送去醫院。在路曲回頭的那個瞬間,躺在地上的“顧佔成”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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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長相很人類 。。。
“顧佔成”在路曲的身後睜開了眼睛。他環顧四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