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作。
「安靜多了。」
不知不覺,眼前又回覆了平靜,只有一股濃濃的鐵腥味刺激著鼻腔,他像個機械一樣發出了笑聲,一下又一下。
只是夜深人靜,內心的矛盾便要將他撕開,他像是看到滿目瘡痍的雙手,染的卻都是那個人的鮮血,他發狂的瞪著,眼前出現了一個個滾動的頭顱,充滿了坑坑洞洞,雙眼下陷的洞口噴出了咚咚鮮血,嘩啦嘩啦的追聲著他。
「啊呀呀呀呀──!」不要!血……他要瘋了,一定會瘋掉,他從荒地奔回跟那個人生活的地方,天下著很大的雨,全身溼透,他摸出了廚房的刀子,雙手不斷髮抖,連刀子也握不住的程度,紅色的汗水,紅色的眼淚,他驚慌失措的看著手上的血蜿蜒流滿了一地,都處都是血腥血腥。
戰慄佔滿了腦海,手腕異常的疼痛喚醒了他,利刃不知何時深入手腕,沒入半寸的刀口堵不住血,一絲流出來滴在地上,混進了那個人的血裡。
看著這一幕,他顧不得黏著的皮肉扔開了刀,撲倒在地上,細細抽泣。
「嗚嗚……」
早上到了,雨沒停,他被發現送到了警察局,不知為何並沒有人向他提起這件事,耳邊都是安慰關心的說話,他抬起頭便看到了跟他沒有關係的父母,一個對他來說並不溫暖的懷抱,一些沒有意義的親吻。
踩在陌生的走道,搭在肩上那雙手沒有溫度,他抬頭看著母親的臉,她似是感動地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另一旁父親的大手一邊輕推著自己走進大門。
藍色的眸子自然地尋找一個身影,他看到那個對他視若無睹的兄長,擠出了僅有的微笑。
「我回來了……哥哥。」
「……歡迎回來。」
一直下雨,雨雨雨雨雨。
敞開的大門口有個黑色的身影,那身影是經常被自己侵佔的,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不爽我今天對你做過的事嗎,哥哥?」
「我想通了,既然是我讓你萬劫不復,那我一定要親手結束,我和你。」
「你在說甚麼鬼話?」
「睡吧,珣,只要睡著了你才不會痛苦!」
無法看清哥哥的臉,便直直倒在地上,眼前有一片血染滿了地板。
這是……甚麼?
走馬燈?
將死的人會看到自己人生的走馬燈,進入一條光的隧道,開始聽見美妙的歌聲……
不過,他一定不會見到光的盡頭。
燕琦珣無力的垂下頭,卻感到異樣的目光,他僵硬的抬起視線,看目了昔日的光景。
他看到那個人的身影,手卻抬不起來,想呼喚卻叫不出來。是嗎?他來實現那句話了。
“願意付出代價的話,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但代價是甚麼,他一直也不明白,看著那個迎風漸漸消失的身影,他在一瞬間領會了。
那個模稜兩可的諾言。
代價是……
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嗎?
◎ ◎ ◎
站在安大略上微笑的惡魔 55
不斷往上的氣泡包圍了他,那些陳舊的畫片隨著細小的空氣一同變成泡沫,消失在視海中。
海?
燕琦珣躺在地上,無法忘懷的陰霾天色湮滅,視線隨灰色的天空換成黑色的雨天,回到現實,他被淋了一身溼。
不管怎樣都是討厭的天氣。
眼睛被雨水打得好痛、好痛……
他緊緊的閉上眼,張開的一瞬,他看到了一個身影正俯視著他。
黑夜裡發光的身影。
那個白色的小孩歪著頭打量他,突然伸出了手,從他臉上盛起了甚麼。
他把食指塞進嘴裡舔,品味一會又來回舔舔嘴唇,燕琦珣看著他漸漸勾起的嘴角,那孩子笑得正歡,忽的蹲了下來摸摸他的頭,熱情的握過他的手。
好暖的手。
好暖……
◎ ◎ ◎
雨水讓衣服變黏,黑色的中長髮泡在雨水中有點煩人,韋倫踏進自己的庭院,看著燈光通明的大廳沉下了臉。
「唷!陰沉男,我快要上去度假了。」甫推開門,一大嗓子就熱情地打了招呼。
「你怎麼在這裡?那又關我甚麼事了?」韋倫把溼透的衣服隨便扔在一旁,廳子有被搗亂過的痕跡,几子上堆滿了不屬於他的食物,看來不是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