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服的脖頸一下,愛人撥出的氣息就在他旁邊,近得能感受到熱度和溼意。omega的味道在空氣中漸漸濃郁,而布魯斯發現自己並沒有產生那種alpha瘋狂的慾望。他眼裡只剩下蘭德爾,無關生理上的情慾,只有純粹到柔軟的情緒。愛這個人已經是他的天性。
然後他第一次聽見他的特工那柔軟的,帶了一點兒鼻音的懇請。
蘭德爾說,“留下來,布魯斯。”
疼痛似乎並不能改變蘭德爾的某種執拗,哪怕是握著布魯斯的手骨節泛白也不樂意發出一點兒聲響,這個omega漂亮的嘴唇上全是自己咬出來的血印。一屋子的醫生護士差不多都可以聽見這個金髮男人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的聲音了。
布魯斯向班納醫生點了點頭。
班納語氣嚴肅:“蘭德爾先生,現在給你注射的是一種……新型藥劑。”他斟酌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手裡拿的針劑——那個半路上冒出來的,看起來不懷好意的“私人醫生”提供的所謂“鞏固劑”。他接著道:“你的身體經過長期虛弱可能會對藥劑產生一定不良反應,但它會幫助你順利生產。”
蘭德爾點了下頭,他聲音嘶啞地開口:“別廢話。”
明晃晃的針頭扎進輸液器。蘭德爾瞧著液體一滴一滴地掉下來,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來。他想象著那些液體順著輸液管流進自己的血管,然後奔騰著流淌過全身回到心臟,並希望藉此可以減輕疼痛。
布魯斯眯起眼睛。
他的特工臉上似乎少了一些疼痛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恍惚。藍色的眼睛瞳孔有些放大。然後在下一秒,蘭德爾幾乎是渾身劇烈地震顫起來,他猛地捏緊了布魯斯的手,臉近乎艱難地扭過來。
“是…鞏…固…劑?”
蘭德爾太熟悉這種感覺,這種他戒斷了已久的癮症,他感覺到力量似乎重新奔流在自己的身體裡,疼痛折磨出的疲勞和無力正慢慢地消散。他正在重獲力量。
但蘭德爾從來都知道這樣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比如他對這藥劑甚於毒品的依賴,比如他為了他們的孩子停止使用鞏固劑之後迅速衰弱下去的身體。
布魯斯回握了蘭德爾的手,這一次他在金髮特工的眼睛裡清楚地看到恐懼。
“你會沒事的。”布魯斯說,他重複道:“你會沒事的。”
蘭德爾咬了咬牙,他抬起頭去看班納。“然後是什麼。”
班納沒說話,他轉身向麻醉師示意。蘭德爾嗤笑了一聲,看著那個白大褂把麻醉劑注射進自己的身體。注射了鞏固劑之後金髮男人的疼痛似乎得到了很大的緩解,雖然臉色依舊嚇人的慘白,但至少他可以連貫地說出句子,精神看上去也好了一些。
“那沒用。”蘭德爾說,他搖了搖頭,“麻醉劑不會起作用。”
鞏固劑在他的血液裡發揮著作用,男人藍色的眼睛裡褪去了剛開始的震驚和恍惚,重新變得銳利。“那玩意兒對我就像興奮劑。”他低聲道。
麻醉師看著表,麻醉藥果真沒起作用,金髮男人依舊目光逼人地注視著他,沒有絲毫昏睡過去的意思。豆大的汗珠從白大褂的頭上落下來。他大汗淋漓地準備加大麻醉劑的劑量。
布魯斯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不要再注射麻醉劑了。”
黑髮男人握緊了蘭德爾的手,他直視著那雙藍的像海一樣的眼睛。“我們讓那個小傢伙出來吧。”
蘭德爾唇角掠過一絲笑意。流淌在血液裡的瘋狂戰勝了那一刻的軟弱,金髮男人眼睛裡閃爍著教人膽寒的光芒。
班納醫生沒有意識到他的病人剛剛對他說了句什麼,儘管他沒有任何問題的聽力讓他真真切切地接受到了語句的內容。
“就這麼剖開我,讓這個孩子出來吧。”
☆、七十章
蘭德爾在四十二分鐘之後昏迷過去。屋子裡瀰漫著血的腥味和消毒液的氣味;金屬器械落在托盤裡的聲音好像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上。
布魯斯站在產房外面;羅特已經被人帶走。黑髮男人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門上的磨砂玻璃,好像他可以透過那些模糊的紋路真切地看到那裡面他的愛人和即將出世的孩子。
特遣處的高階長官把手揣在衣兜裡;死死揪緊。
時間漫長得如同凝固。
啼哭聲讓布魯斯從思緒中驚醒,那聲音從產房裡面傳出來;從來沉穩如山波瀾不驚的情報頭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渾身一個激靈。就好像他將要面對自己此生最大的恐懼和夢靨,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