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
“恨你!好恨!好恨!”空中再度響起竊竊私語……
周亭勻笑罷,又恨聲道:“但是你不該騙庭蘭!他本不該被縛鬼魄拘魂於此!”
“哈哈哈,”周玉書再次發出尖利的笑聲,“要不是你這個命中帶煞的哥哥活著,他怎會染上癆病痛苦而死!他至死都以為是我的命煞害了他,可他又怎知我早已被萬陣所拘,每日生不如死?是你害死了他,而我,只是想留下他陪陪我,一起看著這個家族毀滅……他所受的苦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周亭勻!”
“住口!住口!”周亭勻仰天長嘯,黑髮如瀑般鋪下,額上竟冒出血紅的犄角。
那蠕動的肉芝仍不肯住口:“你是未受過拘的凶煞之命,這些年來將周家害至慘敗的不是我,而是你!四柱凶煞空亡,祖業空,母辭世……”
“住口!”周亭勻聲音無悲無喜,已露金石之聲,“我這凶煞的命,周臨芳這凶煞之身,今日必然滅你。”
“滅我後又能如何?沈城周氏一族必將滅亡!”
“福房三世生魂必能解開凶煞之咒。”周亭勻說著,轉頭看向周淇生。
淇年雙膝一軟,跌坐到了地上。福房三世生魂,周亭勻、周敬風、周淇生……
“不!阿哥,不!”解開縛鬼魄的庭蘭渾身血痕奔下樓來。
周淇生卻只是淡淡一笑:“太叔公,我明白了。”
“不,不要!阿哥,我好不容易盼得你!”樓梯下的血咒已破,加諸在庭蘭身上縛鬼魄的力量已除,他雖有一身血痕,但又再一次恢復成那個白衣翩翩的公子。
周亭勻似想笑,但凶煞之身讓他無法再表達過多的情感:“庭蘭,阿哥只想給你解脫。安息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阿哥,你不要庭蘭了嗎!”獨自支撐了百年的庭蘭竟如孩童般扯著周亭勻的衣袖哭起來,“阿哥哥,你可知庭蘭的苦!”
“庭蘭……”周亭勻嘆息,伸出手去,卻看見指尖已化為紅色銳利的尖爪。他收回手,輕聲道:“如果有來世,再做兄弟好不好……”
“騙我!你騙我!”庭蘭哭喊,“三世生魂同去,便再也沒有來世了!阿哥哥,庭蘭不要做你的兄弟!”
“別說了!”周亭勻仰起頭,除夕夜晚的天空依舊是陰雲密佈,沒有一顆星子。
淇年被嚇呆了:“沒有來世……”他一把撲過去抱住周淇生:“不可以,哥哥你不要答應,不可以!”
周淇生抱住淇年,似欣慰地露出笑容:“你終於肯叫我哥哥了。”
“哥哥,你是我的親生哥哥!我們相認只有一天,才一天啊……”淇年終於被絕望壓垮了,一直以來他不敢去想死亡,可是有什麼比死亡更壞的呢?這一去,魂飛魄散,今生來世再也沒有與他血脈相連的那個周淇生了!
“不,不要哭……”周淇生低聲說。
淇年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不止:“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周淇生撫著他的背,道:“不要哭,淇年。本來我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上天讓我苟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有什麼不知足呢?我不是大義凜然,淇年還有淇生,對不起,我並沒有把我的夢完全告訴你們……”
“什麼夢?什麼見鬼的夢!哥哥你為何執著那些夢!”淇年從絕望處生出了憤恨來,前人犯下的錯為何要後世如此慘烈的償還!
周淇生最後抱緊了淇年,輕聲道:“能夠見到我的弟弟,我很開心了。”他揉揉淇年的頭髮,又對淇生說道:“我虧欠你良多,把我的份也好好活下去吧。替我照顧好爸爸媽媽,平時不要擺死人臉,要活潑開朗點,不然他們會以為‘我’性情大變呢。你還要幫我好好照顧淇年,我不管他在你心裡是什麼,照顧好他就成了。對了,我窗臺上的那盆仙人掌,前兩日才澆過水,你最近別再……”
淇生上前擁住淇年,只是點頭,竟不知說什麼才好。然後他看見內堂裡周敬風穿著他為他換上的壽衣,正緩步走出。“爺爺……”他低聲喃喃。
此時的周敬風竟真的再次續命而生,但所有人都知道為何,不過只是為了一縷生魂,一縷等待魂飛魄散的生魂。“淇生,爺爺虧欠你太多了……”
“爺爺……”太多複雜的情感與絕望哽在喉口,淇生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酸澀地閉上眼睛。
“對不起,乖孫……答應爺爺好好活下去,今夜過後用你真正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你雖然命中帶煞空亡,但是你命裡有貴人、華蓋,是個大智慧之人。不要恨爺爺,爺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