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的心裡一陣陣發空。此時支援他的報酬信念頹然倒塌,讓他一瞬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的手再次伸向藥中的手槍,決定給自己一個漂亮的收尾。然而就在他準備開槍的時候,一隻手伸到他的面前。
“走吧。”一道聲音飄搖地響起。
阿爾伯特怔住。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去哪裡?”
“基地。”那聲音變得更加渺茫,“如果你要死,我也不介意。但是,你覺得死能為你帶來什麼?”
死亡不該是詛咒,也不該是厭惡。生命本身給予的死亡是那麼溫柔,它包容一切善,一切惡,並且讓活著的人知道活著的價值。人類不該因為死亡的寬容就肆意踐踏它,讓它變得廉價。
“起來。”看著阿爾伯特迷茫的雙眼,艾爾出聲。那種冷厲而深沉的目光一下子讓阿爾伯特回過神,阿爾伯特站起來,和艾爾並肩。
艾爾沒有等待阿爾伯特,徑自向基地的方向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走向哪裡,但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
那個用生命來守護過他的人,用生命來愛他的人,他有被自己證明的價值,而證明的方式就是,活下去。
生存本身是空茫的,只有在證明別人或是自己時才有價值——或者說,擁有愛才有價值。血肉之上,是與生俱來的感情,是值得守護的存在,是存在於內心中,最為重要的的東西。
時間並不能摧毀這樣的感情,反而會加深這樣的羈絆。即便十年,幾十年,這刻於靈魂的存在都不會退溫。
艾爾看著遠處殘陽如血,恍惚間想起了那雙紅色的眼睛,而與此同時,離城門不遠的擴音器突然出來喧囂的吶喊,“預防喪屍病變的藥物今日終於被科學家研製成功,請所有人員到總部接受疫苗,請……”
阿爾伯特此刻猛然瞪大雙眼,巨大的喜悅衝擊讓他情不自禁地抱起身邊的人歡呼,然而片刻之後,一滴液體落在他的衣襟上。
艾爾此刻已經淚流滿面。他看著越見低沉的夕陽,止不住自己的淚水,直到彷彿將所有淚水都哭幹,他才漸漸止住隱忍的哭泣。他轉身看了眼荒涼的來路,隨後對著阿爾伯特開口,“進城吧。”
【真正愛你人,會給你淚,也會給你血。
在血肉組成的生命之上,必然有超越血肉本身的存在。
這即為你的價值。】
食物
神,應當被詛咒。 《惡魔紀》
謝賢知道自己的處境。
那隻怪物在壓制著它。他能感覺對方口中的涎水一滴滴落在他的側臉和脖子上,他能感覺到四肢因為強力的壓迫,漸漸斷掉的痛苦,然而比這些都更能清晰感覺到的,是艾爾的目光。
那是那麼好看的藍色。比他沒有出生時見過的黑色要充滿生機和祥和,比進食時滿眼的紅色更溫柔和靜默。
他從沒覺得自己此生能看見這麼好看的顏色,比天空更好看的顏色。
然而那雙好看的眼睛在看著他的時候,卻總是失去原本該有的感情。那些溫暖,那些關懷,都好像被抽離一樣,只剩下空蕩蕩的蒼藍。
此刻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再看一次那種溫柔的藍色——在艾爾的瞳孔中。所以他目不轉睛得看著對方,不錯過對方任何的細微變化。
他看見艾爾後退,他看見艾爾打破附近樓房的窗戶,他看見艾爾回過頭,看著他。
艾爾……救救我……好嗎?面臨的生死恐懼,讓謝賢不禁向對方求救。他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一點點從震驚變得悲傷,最後變成恐慌,覺得心臟有開始疼。
因為最先改造的是心臟,所以心臟絕對不應該會有痛的感覺的——這本來就是人類最堅韌的肌肉,經過他的改造應該更不容易受傷才對,然而此刻他覺得心痛。
就在艾爾逐漸後退時,他猛然聽到後方傳來凌亂的跑步聲。他迅速回頭,看見一個人類小隊跑向這裡,而領頭的那個人是很久以前見過的人,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艾爾忍不住喜極而泣,然而他隨後猛然愣住,因為艾爾清楚的看到阿爾伯特手裡拿著火箭筒。
因為殺傷力高,所以一般士兵是不能攜帶火箭筒的,而阿爾伯特此刻帶著火箭筒……莫非是他已經向總部稟告有關怪物的事?還是說,阿爾伯特此刻前來就是為了殺掉怪物?
當艾爾思考時,阿爾伯特已經開始做準備工作,隨後他將火箭筒對準正扭打在一起的怪物們,在怪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點火。
隨著火箭彈灼熱的尾噴噴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