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撿起沾滿灰土的牽引繩抖了抖,“你跟誰出來的?”
黑糖抖了抖耳朵,水汪汪的藍眼睛流露出一絲猶疑的神色。就好像它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凌冬至,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總不會是你自己跑出來的吧?”凌冬至見它一直沒反應,也有點兒拿不準,彎下腰看了看它脖子上的狗牌:黑糖 186XXXX0988。
是黑糖沒錯,不過這個電話凌冬至並不認識,或許是莊洲的,或許是管家先生的。凌冬至想了想,先給莊臨打了個電話。
莊臨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呼哧呼哧的,像是跑步過來接電話似的。背景一片嘈雜,還夾雜著男生女生的笑鬧聲,“凌老師?”
凌冬至不由問道:“你在哪兒呢?這麼吵。”
“正打球呢。”莊臨喘著粗氣,似乎累得不輕,“凌老師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是這樣,”凌冬至聽見話筒那邊有人大聲喊莊臨的名字,連忙長話短說:“我剛從美術館出來,看見你家黑糖自己在這兒溜達呢。”
“臥槽!這個二貨……”莊臨罵了一句,“你把它逮著了?”
“嗯,逮著了。”凌冬至看了看站在自己腿邊蠢蠢欲動的傻狗,補充了一句,“不過它時刻準備著要跑走。”
莊臨有點兒發愁,“我這邊比賽還沒完呢,也過不去啊。要不你打我哥電話吧,就是狗牌上面那個。”說玩還腆著臉賠了個笑臉,“他會謝謝你噠。拜託啦,凌老師。”
凌冬至無奈,只得彎下腰再看看狗牌上的電話號碼。
黑糖不耐煩地躲了一下,見凌冬至不依不饒地又湊了過來,眼珠一轉,擠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你是要給我爹地打電話?”
“嗯。”凌冬至頭也不抬地說:“讓他過來接你。”
黑糖向後退了兩步,猶猶豫豫地問他,“我能……不回去麼?”
凌冬至愣了一下,停住了正在輸入號碼的動作,“為什麼?”聽見黑糖這樣說,他腦子裡最先冒出的想法是:難道莊洲虐待它了?
黑糖不安地甩甩尾巴,“我不敢回去。回去了也會被人再牽出來賣掉。”
“是誰?”凌冬至驚訝了,他覺得莊洲對它還是挺上心的,家裡人誰有這麼大膽子把它拐出來賣了?
黑糖縮了縮脖子,“是……家裡的園丁。”
莊洲家裡連野草也沒長几根,肯定沒有園丁這麼一號人。凌冬至沒進過莊家在半山腰上的那座大宅子,不知道里面的園丁是何許人也。不過那種豪宅一般都會有很多工作人員打理,園丁什麼的,應該是有的。
黑糖苦著臉繼續爆料,“這個園丁是七伯剛剛招來的,長得又高又壯,比我有勁兒多了,這裡被他踢過一腳,可疼了。對了,他臉上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一笑起來嘴巴還是歪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凌冬至覺得這個問題就比較嚴重了,“今天就是他把你帶出來的?”
黑糖可憐巴巴地點點頭,“他跟七伯說帶我出來跑一跑,結果就給我拽上了一輛車,一直開進了城。”
凌冬至下意識地揉了揉它的腦袋,“後來呢?”
“車子開到一個市場門口,他就把我拽下來了。”黑糖看著凌冬至,藍眼睛裡眼淚汪汪的,“說要把我賣給那個狗肉攤的老闆。”
凌冬至看著它純潔無辜的小眼神,後背上的汗毛嗖嗖嗖地立了起來。
黑糖舔了舔他的手,“你會告訴我爹地的吧?”
凌冬至抖了抖自己的手,“會的,一定會的。”
大概真是被它死裡逃生的悲摧經歷驚著了,凌冬至輸入號碼的時候手指都有點兒發抖,所幸那邊很快就接起了電話,一把醇和的嗓音略顯意外,“凌老師?”
凌冬至又被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知道是他?他知道自己的號碼?或者他的手機裡就存有自己的號碼?
莊洲見他沒有出聲,微微抬高了音量,“喂?”
“是我。”凌冬至終於回魂,“是這樣,我從美術館出來,看見了你們家的黑糖。”
“嗯?”莊洲似乎也愣住,“它自己?”
“它自己。”凌冬至瞟一眼滿臉殷切的黑糖,把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我看它套著牽引繩,似乎是跟人出來的。”
“這我還真不清楚。”莊洲琢磨了一下,“不過它今天應該跟著七伯去醫院打針的。你沒看見七伯?”
“沒有。”凌冬至停頓了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