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鬼身邊,他好心提醒,天快亮了。此處沒有樹木遮擋,清晨的陽光對於鬼魅來說傷害甚大。
鬼瞪圓了眼看著他,似乎很久才理解那話的意思,然後他歪過頭衝神君笑著點頭。
神君看著地上漸漸沒了聲息的男子,搖了搖頭。
執著,鬼也放不下。
作者有話要說: 呼,結束了一個支線,接下來是神君和小狐狸的培養感情部分,不過還有一個支線~~~
☆、天 意
“啊,林書瑜死了?那……”少陽醒來後便聞說林書瑜已死的訊息,臉上蒼白更添數分,心臟仿似被重錘了一下,無力地挨坐在床頭的木架前。
兇手死了,縱是證據確鑿,也難定案,自己平添了歐陽逸許多麻煩。而歐陽逸也因思慮不當,行事魯莽,被符遙生狠狠訓斥一頓,幸好他顧及少陽年幼,且此事也非本人所願,故只是稍微說了些教。
“此番也不全是你的過錯。”符遙生平日在公堂上能說慣道,但面對這私下的人情世故,他反而有些笨拙,只能以此一句作安慰。
他不知,少陽貪生怕死,怕自己死,也怕別人死,更怕別人因自己而死。許是念及林書瑜與自己的一月有餘的交情,雖當時自己有意重創對方以求逃命,但醒來靜思卻總難釋懷,畢竟這一條人命可是自己親手奪去。
他狐狸腦子笨,想了整整兩天也悟不得一個能讓自己心裡好過的辦法,弄得自己吃不安,睡不穩。
神君看不到以前狐狸的跋扈樣,忽覺不適應,於是道:“你自覺功夫如何?”
在床上獨自抑鬱,蜷縮成球的少陽不知自家先生為何忽而問起這事,過了良久才把低落情緒調整為自卑,道:“拙劣。”
神君點頭,道:“聞說此次歐陽逸能逃竄是你的功勞,那也算不錯。”
不錯……
難得從神君口中聽到稱讚,怕是對方話裡有暗諷;少陽仔細重新思考了他那話多遍,待確認無誤後臉咻一下熱騰起來,淚也在眼眶打著滾兒,鼻子酸溜溜的,鼻涕連成絲,嘴巴卻是笑得裂至耳旁,顫聲喚:“先生……。。”
神君不料自己一句倒讓這狐狸活過來了,還努力朝自己爬來,因怕他弄汙了自己的衣裳,往旁就是大躍一步。
“少陽,真的,沒做錯嗎?”憋屈了數日,這一下哭起來便止不住了,只見少陽笨拙地舉起爪子擦著止不住的淚滴,可憐巴巴地問道。
神君看不過這狐狸哭哭啼啼的模樣,本想離去,卻望見他這般表情後,仿若被誰唸了定身的咒語,開口的聲音低啞卻是比以往溫柔幾分,他拿過桌面溫熱的藥碗遞過去,道:“喝。”
少陽素來聽他話,抽噎著接過碗,神君看著他喝藥的傻模樣,心裡又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自那夜少陽豪情萬丈地喊出那句話後,他總覺自己中了咒術,對著這礙事的狐狸忽而兇不起來,看著他也沒以往厭煩。
少陽擦擦嘴,在神君前晃了晃空碗,如小孩般道:“喝完了。”神君看著他,淚還從紅通通的眼睛吧嗒吧嗒地掉著,鼻尖兒也是紅通通的,倒有幾分蘿浮山時候畜生模樣,當時對於他的記憶忽而湧了上來,這狐狸陪著自己的日子似乎不比山神少,一時竟有些恍惚。
“先生?”
神君拍拍腦門,許是自己有些疲累了,腦內混沌,他抿嘴拿過少陽的藥碗,道:“林書瑜之死,多是天意所致,你不過是助天而行。你活下來,也是上天恩賜,無謂矯情,對錯,自有天定奪。”
得先生這句,狐狸聽得似懂非懂,只是舒懷了些,順著他的話,腦中忽而冒出了一個問題,也顧不得修整,仰首便開口道:“那若此番死去的是先生心上人,先生會逆天而行嗎?”少陽此言一出。
神君瞳仁驟縮,手中瓷碗應聲落地跌個粉碎。窗外碧空萬里,忽雷聲大作,霹靂閃現。
滾滾雲海,忽而翻起百丈巨浪,煙波如萬馬奔騰,洶湧異常。
幽幽禪院,狂風大作,千斤銅鐘搖擺自鳴,聲聲如錘入心,主持念珠盡碎落滿地。
鬱郁山林,地龍翻身,自山體內部傳出陣陣駭人怒嘯,驚山中飛鳥走獸落荒飛躥。
神君眼中寒光一閃,決然道:“此事自不會發生。”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狂躁,只覺這問題著實有些荒唐,自己的人怎麼也會護他一個周全,哪會讓他陷入這番險境,之前凌疏的事是自己大意所致,絕不允許再出現。只是這話一出,他或是念及之前種種,竟有莫名的痛楚自心頭蔓延開來,弄得指尖一陣麻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