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在說自己的猜想,其實方才逃走之時他已經在腦中制定了兩個辦法。在法術修為上並不精湛的他,也清楚一般結界的特性,他預估了一下結界的大致範圍,選了這條最近山崖邊的路。
韜華拉著兩人,已瀕臨奔潰,他也來不及思考曦恆這是不是試探,因手已是痛得幾欲鍛鍊,只見他略帶怒氣道:“你知道,我不用法術也可把你們拉上來。”語罷,數條粗壯的藤蔓從崖邊慢慢攀伸過來。是了,他怎麼會忘記,韜華本體乃木靈,這蘿浮山的草木花卉都可受他掌控。
曦恆眼看那藤蔓快要觸碰到兩人,轉頭對碧霄說:“那天,我斷了藤蔓怕連累你。如今換我在上頭,但還是不想兩人一同上去。這手是你放,還是要我自己斷了?”
“妖怪!”
“狐狸!”
曦恆閉目,大聲倒數:“一!”那藤蔓開始“嗖嗖”地加快趕至,要纏上兩人的腰間。
“二!”碧霄瞪眼看著他,似乎記憶中還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三……”曦恆睜開眼,一臉木然地看著他,突然碧霄聽到咔咔的骨頭斷裂聲,他手感覺到一點黏糊,有數滴液體落到臉上……那腥味,是狐狸的血,他真的打算自行斷裂這手。
“好,我放手……”碧霄妥協了,他深深地看著狐狸,胸口痛得厲害,彷彿快要碎裂的不是狐狸的手,而是自己心臟,似是蝶兒要破蛹掙扎著撕咬。
碧霄鬆手那剎,藤蔓也乘機飛竄過去,但狐狸也同時掙脫了韜華那邊,眼看要隨碧霄一同跌落。韜華一咬牙,只夠得著讓所有的藤蔓穩接著曦恆,而碧霄已跌進那濃厚的雲霧中,不見了蹤影。
曦恆額上汗津津的,他看著山崖處失了神,方才碧霄跌落之時,他彷彿聽到他喊了自己一聲:“少陽……”
作者有話要說: 太好的夢別信~
☆、戰
按著時辰計算,天快要亮起來了,那太白星已在上空閃爍,但一股來勢洶洶的厚重黑雲也從遠方翻滾而至,伴隨著那隆隆似戰鼓震耳的雷聲。
曦恆聽說,這蘿浮山上的生靈能逃的都逃了,有些被凌疏帶至魔界,留下的都是抱著以身作祭決心的。所以,當時韜華說什麼為了守護他們的根源之地一說,本來就是毫無說服力可言的謊話,自己竟然天真的信了。
“曦恆,若你恨我們欺瞞,大可對我們任何一個人報復,你這般做代價有多大?你可知道?”
洞外,素來脾氣好的山神也忍不住用微惱的語氣斥責道。
放走碧霄後,曦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料只是被他們困在一山洞中。
這原來是報復啊,怪不得從來對他們言聽計從的自己這回居然敢罔顧所謂的蒼生,放走了碧霄。樣毫無大義的自私作法果真符合“魔”這一身份。
“若換做那人是靈樞呢?你當如何?”曦恆問道。
洞外的凌疏沉默了許久,令曦恆以為他打定主意不作答的時候,卻道:“換做以前,或許跟你一般。但是我跟他共度生死多番,換作如今的情況,許是跟他一起去吧。”
曦恆低笑,你們終究跟我和碧霄不一樣。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補救?”曦恆看著外頭越來越近的黑雲團,星輝月華漸漸在渾濁的天幕上暗淡下去。
凌疏道:“封印快完成了,鼠王他們族人本來以這蘿浮山為國,在助我們挖出通往魔界要道,護送了蘿浮山的生靈逃走後,選出了新的鼠王覓新國去了。他說要留下來陪我們一同拖延天界。雖然沒了碧霄體內的符文,但封印勉強也能完成,再祭上這裡所有人,縱不及從前那個,也能護佑個千百年了。”
曦恆搖頭低笑,他們果真厲害,一說到蒼生就可隨隨便便把命豁出去了。自己為人一世,尚知一命來之不易,是母親以命交換,是父兄姐妹用心守護,方能勉勉強強撐至弱冠之年。他從來愛惜得很,當時即使入魔救神君,也不曾想過要豁出命過去,他還傻傻想著相守呢。
“沒必要這麼複雜。在夢境那會兒我騙得碧霄給了我幾成修為,又聽聞我為魔那時,曾在天界大戰數百天兵十來回合,直至那托塔天王出來方能制止。你解開我體內的封印,先取出我體內神君的修為,再命我去抵抗天界神兵。即使是沒了意識,作為魔會依舊會聽憑力量大的那個差遣。”曦恆覺得這樣的法子比起他們那慘兮兮的同歸於盡好得多。
凌疏驚呼了一聲,換做靈樞沉聲回答:“也好。你能爭取多久?”
“儘量。”
曦恆被放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