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灰’的一種。”
“哦……”蘇輕習慣性地不懂裝懂地應了一聲,後來一琢磨,不對呀,小灰又是什麼?這個關係到自己的小命,得問清楚了,於是又開了口。
陳林沉默了片刻,回答說:“就是輔助型藍印的總稱。”
“……”
如果蘇輕聽過形式邏輯的課的話,他會知道陳林這叫“迴圈定義”。不過作為一個將不學無術貫徹到底的敗家子,他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廢話”,當然,借他個膽子,也不敢把這話和陳林說出來。
可不說出來也不妨礙人家知道,陳林那個不知道什麼品種的妖魔鬼怪,疑似會讀心術,他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盯著蘇輕的眼睛,輕描淡寫地問:“我這解釋你不滿意?”
蘇輕差點把腦袋給搖掉了,陳林嘴角勾了勾,掃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去,蘇輕注意到,他們好像在一個非常大的基地裡,往遠的地方望過去是一大片林子,密密麻麻的,應該是人工栽種的,十分隱蔽。
他再一轉頭,看見另一個方向,那方才叫囂著要“處理了他”的四方臉男人手裡拖著一條長長的鎖鏈經過,鎖鏈的另一頭栓狗似的拴著一個人,女的,看不出年紀,一臉木然,眼神呆滯,不知道在看哪裡,被拖到哪裡,就跟著走到哪裡。
陳林風度翩翩地對四方臉點頭致意,四方臉只是“哼”了一聲,錐子似的目光在他身上劃了一下,然後狠狠地剜了蘇輕一下,蘇輕大氣都不敢出,恨不得貼著牆根走。
等他們走了,陳林才說:“那個人叫史回章,平時脾氣不大好,你沒事不要招惹他。”
蘇輕臉如苦瓜,心說還招惹……我那得是活得多不耐煩啊。見他的目光仍然追隨著那個神色木然的女人,陳林又格外開恩地介紹說:“那個是‘廢品’。”
蘇輕一驚,瞪圓了眼睛。
陳林安慰說:“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我一般也不虐待‘小灰’,我們做特殊任務需要一種特殊體質的人輔助,你幫我三次,就算沒事了,到時候你就自由了,愛上哪去上哪去。”
他說話的時候,好像為了讓蘇輕安心,還對他笑了笑。
蘇輕汗毛都立起來了,心裡警鐘大作——他再傻也不相信這種話的,“愛上哪去上哪去”,他們就不怕自己出門直接報警?一定有貓膩。
陳林一路把蘇輕帶到了一個小樓裡,介紹說:“你就先暫時住在這裡,很多和你一樣的‘小灰’都住在這。”
蘇輕望著這灰濛濛的建築,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預感,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臟,像是知道一旦踏進那裡,他自己就變成了一隻被人豢養的豬,以後要隨時準備出欄一刀一樣。
陳林看著他遲疑,微微挑挑眉:“怎麼?”
蘇輕臉色蒼白,身冒冷汗地擠出一個笑容來:“大、大哥,這裡面,挺安靜的哈。”
陳林扶了扶眼鏡,笑笑:“是啊,小灰們都很乖……”
他話音沒落,就聽見裡面爆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嚇得蘇輕頭髮都立起來了,只見一個青年男人形似瘋狂地從裡面跑出來,眼睛凹進去,人瘦得脫了形,整個人像只活鬼,一邊尖叫一邊拼命地往外衝。
陳林微側過身,沒阻攔,任那瘋子一樣的男人從裡面衝了出來。
蘇輕伸長了脖子看著,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在男人尖叫著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他聽見了一聲輕響,蘇輕一愣,然後他看見眼前的這個男人的頭像是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爆開了,溫熱的液體濺在他臉上。
蘇輕伸手一摸,一手紅紅白白,然後他發出一聲比剛才那男人還要慘烈的驚叫,拼命地往後退去,兩條腿卻不給面子,軟得什麼一樣,撲通一聲坐了下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道撕心裂肺地大叫,像要把恐懼都給發洩出去。
不遠處那說他是小白臉的女人手裡拿著一把樣式古怪的槍,就是那玩意,打爆了方才那位仁兄的腦袋。女人聽見他的叫聲皺起了眉,一抬手槍口對準蘇輕:“再叫我讓你也變成個碎西瓜。”
人的潛力是驚人的,蘇輕還張著嘴,卻在她話音剛落的片刻,趨利避害地沒了聲音。
女人冷笑一聲,轉身走了。陳林靠在灰色建築的大門上,事不關己一樣地看著蘇輕和地上的屍體,輕鬆愉快地給他解說:“剛才那個就是不聽話的小灰,蔣嵐處理人的手段比較極端,你別害怕,只要你聽話……”
“我聽……我……我我聽……”蘇輕快給嚇得精神失常了,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