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天線拉到最長,還是收不到除了雜音之外的任何聲音。
天一黑透,外頭傳來不知名的聲音,聽著像是叫聲,可沒什麼道理,林區離這裡還有好幾公里,野獸也不會跑出來,說不定是風聲,坐在洞裡聽起來也不怎麼清楚。
張恕想了想,還是小心為上,把第一道鐵門繞上鐵鏈鎖了起來,走進去坐到火邊。
在醫院的時候被嚇狠了,居然還把那袋子藥給提出來了。
張恕在裡邊翻出紗布、碘酒,想看看腰部怎麼回事,手指一摸上去,忽然腦海裡出來一句話:
——感覺得到我嗎?
沒有聲音,沒有文字,莫名其妙的,就像有人在耳邊這麼問,但耳朵裡又確實沒聽到聲音。
張恕向周圍看,只有謝高文蹲在水管邊,嘩嘩地淘米。
哪裡來的聲音?不,該說哪裡跳出來的想法?
張恕還以為是自己腦子裡冒出來的。
結果手指一碰到那塊火辣辣疼著的面板,又來了:
——沒有靈識?
張恕放開手指,什麼都沒了,再碰上去:
——如果不傻就說話!
(說什麼?)
——反問?你會反問?
張恕放開手指,側頭看了看那,圓圓的眼睛瞪再大都沒法看出有“外星生物”爬在身上。
這……
被嚇到神經錯亂了?出現幻聽?幻覺?
張恕決定先不管傷了,問謝高文:“老謝,你見過得過病的人?”幻聽是不是預兆?
謝高文一愣,然後點頭,一邊把米倒進一個湯碗裡,一邊說:“我在一家服裝廠當門衛,廠裡第一個被染上病的是拉貨的司機,他說在外面跑車的時候被神經病咬了……”
張恕著急地問:“咬了?”
“嗯,”謝高文肯定後又說:“手臂上還帶著牙印子,跟著人就發燒,燒上四十多度,本來要送去醫院的,結果打了120以後,救護車沒來,警車來了,把廠大門堵起來,跟他沒接觸過的才準出去,那司機下車的時候摔了,我扶起來的,就這樣就不准我離開,警察說啊!等醫院派得了人來,做過檢查才能放我們出去,讓我們把那個司機單獨關一個屋。”
張恕能想象出是個什麼樣的狀況,他拿不準的只有一點,沒有了神智以後,人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謝高文說:“白天的時候,看著還好,發著高燒還能起來走,在屋裡滿屋走,到了晚上,就跟這時候差不多,聽到一點聲響就衝過來撞門,力氣特別大!但是我們關他那屋門朝裡開,他不會拉門把手,只會撞,撞一晚上……”
沉默了會才說:“門縫底下都撞得流出血了。”
張恕沒出聲,謝高文安慰似地說:“你剛剛見著了吧?只接觸的話沒事的,我就接觸過,還不好好的。”
腰上一陣一陣地疼,張恕不敢告訴謝高文他身上有這麼個莫名奇妙不知怎麼來的傷,幸好疼雖然疼得厲害,但傷口沒流多少血,沒透到衣服外面,看不出來。
過了會,張恕問:“會跑嗎?”
謝高文蒸著飯,搓著泡開的海帶說:“跑不快,抓到人就咬,不過我見的不多,就幾個,我覺得夜裡病發得厲害。”
張恕大感僥倖,去醫院的時候幸好沒天黑,否則,八成被張醫生咬了。
不過一想起腰部的傷,他還是忍不住擔心會不會明天太陽一出來,就變成活死人一個。
謝高文煮了海帶湯,炒了個豆腐皮,很簡單乏味,可是因為熱騰騰的,張恕還吃了兩碗。
謝高文認為地方是張恕的,吃的也是張恕的,死活不讓張恕幫忙,堅持他一個人洗刷鍋碗。
謝高文把簡易土灶搭在第二道鐵門外,這道門不像最外頭那個是鋼筋焊的,柵欄一樣。這一道是滑門,鋼板有好幾厘米厚,滑輪在凹槽裡,一關上耗子都鑽不過去。
張恕過去經常來玩,但在這裡邊過夜……燈泡的照明範圍外,黑得沒底,叫人心裡發怵,還是找個小點的房間怕才能睡得著。
張恕爬上消防梯,挨間看了看,門是有的,但除了一間其他的都沒完工,門裡邊就是個土洞,十分潮溼。
完工那間倒是水泥牆壁,就是有一個圓形的大洞在牆上,看不出通向哪,挺深的。
4、第四章 。。。
謝高文洗完碗跟上來看了看,不用商量,兩人都覺得退到門外去,睡在兩道鐵門之間也比睡在完全不見天光的黑暗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