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雖然性格偏激,但的確不乏真才實學,按理說,他今天一番言辭,贖罪之心溢於言表,我本該惜才,善加委用,但是,若要我真留他在泱都朝內,說實話,我自問自己還沒那麼大肚量,權當過往諸般悉數消散。。。
一時間我心下紛繁無緒,半晌回神只嘆道,“好吧,太傅若真有效勞之心,那乘此瀾親王奪嫡之機,你不妨追隨其左右,有你在他身旁輔佐,朕也放心。”
我話音落,本不以為意,誰料想太傅聞聽此語,卻仿似且驚且喜,他一時問我,激動之際已有些語無倫次,連聲直道,“陛下,你還相信微臣?泗水王妃。。。,陛下,微臣謝謝你,微臣謝謝你。。。”
螭烺待泗水王妃一片痴情,待風微瀾則必定會盡心盡責,再者,比起龍閣長史,螭烺靈力謀略俱要高出數倍不止,有他悉心輔佐風微瀾,說實話,的確是上乘之選,只是今時,太傅未免欣喜得過早,只怕那瀾親王要不要他相助,還未可知。。。
一夜至清晨,太傅退下後,我不過是倚在樞密院內偏廳略作休憩,也不知過了多久,昏沉中忽而轉醒,一念起浣風山泗水王妃與瀾親王,想來姑母傷心事纏身,必是哭泣不止,而小親王經天牢一議,氣結於心,又不知該如何發怒吵鬧了。。。
午後再抵洗月軒,果不其然,小親王將自己反鎖於房內,悶氣不已,而泗水王妃於門外不住勸哄,連聲直道,“瀾兒,你莫怪母妃,母妃指天發誓,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父王的事,瀾兒,你聽見了沒有?你出來,你答應母妃一聲啊。。。”
泗水姑母幾番問詢,小親王絲毫不為所動,而此際姑母見我前來,她本是張口欲語,然而大約又念起天牢內種種,當下好生窘迫,即是有話也無從說起,而我見她如此,再想起九翼王。。。,不由得亦是面上尷尬,一時揮袖不提過往,只輕輕敲那房門喚道,“七殿下,你開開門,表哥有話對你說。”
話音方落,只聽得房內一陣急聲,小親王立時化去閂於門上的風靈箭,開門直朝我道,“表哥,你告訴我,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又能告訴他什麼?告訴他一切事端皆有因果,其實太傅沒錯,泗水姑母更無辜,因為感情之事不可勉強,太傅與姑母青梅竹馬,本來就該在一起,就算是今時他二人舊情復燃,也是人之常情,若真要說有誰錯了,錯的也只有我,都怪我當初年少頑劣,都怪我這麼多年木訥無知。。。,唉。。。
我隨風微瀾踏入房內,方坐下片刻,尚不及有侍婢奉茶潤喉,這小親王已然迫不及待,又是一陣連聲追問,而我心中斟酌語辭,半晌躊躇,只開口道,“七殿下,其實當年,朕與你父王有過一面之緣,而你母妃之所以嫁作有翼族貴妃,的確也是因朕而起。。。,至於你母妃與螭烺,他二人青梅竹馬,你母妃本該嫁給他的。。。”
我言辭委婉,有所保留,卻未料風微瀾一聽更是忿然,小親王當即怒道,“表哥,我不要聽你為他們辯解,我母妃就算與螭烺再青梅竹馬,但是她既然嫁給了我父王,就是我父王的后妃,以前是以前,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不起我父王!”
小親王好大的火氣,我本是有心勸解,不想今時為他一語,竟不知從何談起,而風微瀾見我苦笑無言,當即直又道,“表哥,你與我父王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當真就只有一面之緣?”
的確就只有一面之緣。。。
小親王急聲追問,而我聞於耳中,忽憶起當初風神都一行,不覺淡淡笑道,“七殿下,那時候朕還年少,本來該在太傅的督導下淮川清修苦煉,只不過有一天,太傅。。。”,我言至此,但見得小親王豎著耳朵屏氣凝聽,一時好笑,連連搖首,回神只又道,“其實朕的老師,太傅大人正是螭烺,那時候,有一天,他因掛懷你母妃徑自去了泗水郡,而我呢,因無人管束,又想求一道颭風帶,陰差陽錯之下竟去往了九天之南的翼王城。。。”
當年翼王城內繁華街市,我遍尋颭風帶未及,差點還要上當受騙,求一道次品而歸,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商鋪內我與風痕初遇,他真當我年少無知,大約還曾騙我說自己是專賣颭風帶的,真是將我當作傻瓜看了。。。
今時我憶起當初,面上止不住總有些淺淺笑意,奈何心中,亦總會泛起些淡淡哀傷,不能說有多心痛悔傷,卻無來由難受的緊,此際我不覺又是神遊天外,已然忘卻了一旁,小親王還在聽我講述原委,直待他開口催促,方才恍惚道,“七殿下,其實所有的錯都是表哥一手鑄成,你父王的眼睛。。。,當初你父王的眼睛是我所傷,而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