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朕看重的是我水族實際利益,要的是五靈平衡,千秋萬代,眾卿明不明白?!”
我言出,諸臣不語,半晌厖夷出列,這年青的將軍用兵獨到,戰功赫赫,然而性情耿直,有時候幾至於魯莽,而此際殿內諸臣見我語氣不善,面色不佳,俱是如履薄冰不敢輕易言語,唯厖夷持笏進言,只朝我道,“陛下,末將等愚鈍,此事還望陛下明示。”
他話音落,朝堂上眾人面色各異,驚懼疑慮不定,大多都在觀望,而我高坐尊位,忍不住一聲輕嘆,當下只問道,“厖夷將軍,在你看來,依當今五靈之勢,誰會是我水族最大的威脅?”
我此一問出,厖夷未曾立即答話,片刻思考後,他一咬牙朝我道,“陛下,末將以為我族最大的威脅還是羽族,且先撇開羽帝好戰不提,單論羽族國力強盛,精兵良甲,雖一時遭我族重創,但恢復起來應該不慢,只怕今時不徹底打擊於他,放虎歸山,養虎為患。。。,陛下,你可千萬不能讓步啊!”
厖夷話音落,朝堂上竊竊私語聲起,而我聞此不置一詞,目光淡淡掃過座下諸臣,意在等其他答案,誰料想好半晌議論漸息,眾人見我面色愈沉,益發不敢妄言,直至我不耐皺眉,方有龍閣大學士出列進言,卻說這龍閣大學士三朝舊臣,萬事謹言慎行,當年縱是父親在位時亦對他禮讓三分,此際他近前勸諫,只怕看法會與厖夷這等少壯新貴大有出入。
果然,大學士手持白玉笏板,朝我行一禮後道,“陛下,老臣不同意厖夷將軍所述,依老臣之見,當今形勢下,羽族為患已在其次,倒是那靈獸族實在不容小覷。”
言至此,我不覺頷首示意他繼續,此際大學士抬首望我,慢條斯理又道,“那靈獸族依託生髮之靈,國土遼闊,物產豐饒,唯山道險阻,交通不便,因而多年來受我族所制,所幸他靈獸族以和為貴,數萬年來與我族交好,相安無事,但當今形勢不同以往,有一點必須正視,今時水羽聯姻,殺伐不再,而此番五靈會盟,陛下又多有維護羽族,依那靈獸長行事謹慎,善於經營,想必深感危機,心懷不滿,再說早些時候,靈獸長擅修秘道在前,屯兵陌陽關亦有實證,更兼萬年來水族靈獸族互通有無,如今靈獸族國力強盛已不下於羽族,因此,依老臣淺見,一旦靈獸長莽原發難,靈獸族強兵突破壅涉關,才是我族最大的威脅。。。”
龍閣大學士到底不同於厖夷年少意氣,好勇鬥狠,他此一番言語甚合我意,我當下不住頷首,一時介面道,“大學士言之有理,只道我水族與羽族萬年久耗,若短期內再與靈獸族殺伐相爭,委實不妙。。。,那既然如此,依大學士再看,莽原威脅如何方能得解?”
我一問話音方落,龍閣大學士立時侃侃而談,他恭敬又與我行一禮,直道,“陛下,正因為有莽原威脅,我族對羽族更不能退讓啊,若是你真與羽帝結盟,世代不戰,那靈獸長必定惶恐心寒,他若破釜沉舟,早發難晚發難不過百年之內,於我族豈非又是一場大災難?”
大學士說到激動處,聲音愈高,他言出見我沒反應,急急又道,“陛下,羽族臣服來朝與水羽盟好不同,你若真的執意與羽帝歃血盟誓,那豈不是逼得靈獸長打破平衡,再起紛爭麼?!恕老臣直言,今時若真想解莽原威脅,陛下對羽族萬不可退讓,對靈獸族只怕還須懷柔,好生安撫。”
且道龍閣大學士歷經三朝,也許年邁多有顧慮,行事一味求穩,太過謹小慎微,他大約以為泱都莽原萬年交好,源遠流長,若無重大變故,靈獸長縱如何心生不滿,也斷不敢輕易發難,因而一心想以懷柔之策,只求靈獸族與我水族相安無事,但是卻忘了,那靈獸長起二心遠在水羽聯姻之前,他靈獸族多年依託我水靈相養,羽翼日漸豐滿,而靈獸長步步經營,野心勃勃,又怎會是簡單懷柔安撫可以應對的?
我念此不住搖首,正欲出言表態,不想厖夷性急,卻搶於我之前反駁大學士道,“老大人多慮,簡直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卻說我族與靈獸族之邊界壅涉關,地形險峭,於雙方來說俱是易守難攻,誰敢先貿然發兵,必遭重創,實非末將誇口,我族以一線精兵駐守,縱是靈獸族十倍兵力也難以攻克,如此看來,莽原又何足為懼?”
厖夷年少得勝,之前與羽族一戰大漲志氣,今時言辭間非止自信,已至於自負自傲,而我一聽不由怒起,當下揮袖喝道,“狂妄自大!”
我平素鮮少動怒,待臣下封賞遠多過責罰,而厖夷得我重用,大約連句重話亦不曾聽我說過,今時朝堂上他忽聞我怒聲,竟有些呆愣,一時只知瞪大眼睛直直盯著我看,其間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