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惑幾多幾多。。。
我見此略略搖首,轉而只朝龍閣大學士道,“大學士前言無錯,但可曾考慮過一件事,若逼迫羽族臣服,你想想那羽帝可會心甘?百年無事,千年無事,萬年還能無事麼?既是羽帝異心不能除,早晚發難,那再談靈獸長,他修秘道意在另闢交通,生二心遠在水羽聯姻之前,若朕待他一味懷柔,是預設,是縱容,難道還真等他萬事俱備,我水族再倉促應對麼?且不論到那時變主動為被動,大為失當,更不妨設想一下,若羽族意欲擺脫朝臣之禮,靈獸族覬覦五靈尊位,一旦羽帝與靈獸長結盟,到時候壅涉漓城一併相爭,爾等叫朕如何應對?!”
我此言出,朝堂上又一陣靜默,一干人等察覺我怒意,不由俱拜伏於地,只知高聲呼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至此,我心下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失望,想我堂堂龍帝,座下重臣,竟至於愚鈍若斯,既是已明瞭靈獸族不容小覷,怎還不能領會我腹內所思?其實為保五靈尊位,不在高壓強權,重在因勢利導,要的不過是相互牽制,互為平衡,而平衡二字道來簡單,無非是五族實力此長彼消,至於如何長如何消,卻該是身為五靈至尊好生把握的,既然今時水羽聯姻,化干戈為玉帛,眾人皆明白盟好於兩族,實利遠大過虛名,那我又何苦做事做一半,留的罅隙叫羽帝心懷不甘,以至於日後陽奉陰違,再起紛爭?
更何況靈獸族國勢漸盛,蠢蠢欲動,靈獸長早晚不願屈居人下,若我族為求其不生二心,一味懷柔滋長,必定是養虎為患,自尋死路,反不如水羽聯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時候只要靈獸長膽敢與我水族為敵,那便是與水羽兩族為敵,他勝算無望,又怎敢輕易發難?
說到底,當今形勢,且不論有翼族偏安天南,內亂難止,亦不論幽魔族退居極北,九幽不穩,只談我族與羽族、靈獸族之間關係,多年來水羽相爭,久耗無果,泱都聯莽原以據九天,世代通婚,水靈相養,長的是靈獸族實力,然今時莽原實力過盛,已成為我水族新的威脅,因此,打壓靈獸族,消減莽原實力勢在必行;而羽族如今受制於我族,我意在施恩令其獲利,叫羽帝明白以我為友,遠勝過與我為敵,到時候他不敢亦不願與靈獸長結盟,我族尊位方才穩當。。。
其實不妨再直白一點,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所謂此長彼消,為尊者應該把握主動,過盛者必須消減,式微者適當扶植,主導五族紛爭為我所用,凌駕四靈之上恩威並施,這才是真正的為政之道啊。
我腹內思緒繁雜,回神見得諸臣跪伏於面前,俱是一副戰戰兢兢之態,實在是大為不悅,一時沉聲只 道,“有關水羽聯盟一事,朕心意已決,不必再議。”
話音落,諸臣不敢再有異議,而我見此益發不快,一揮袖示意議政結束,當下起身直往泊光閣外,一路緩行於碧泱宮內,心煩意亂。
事實上,朝內諸臣,尤其是元老重臣,多有與靈獸族親貴通婚往來,總認為兩族交好長長久久,靈獸長礙於諸多因由,必不敢妄動干戈,其實,我並不能否認他們的想法全無道理,但族間相爭,國之利益終不能建立於僥倖之上,身為龍帝,我只能尋求最穩妥最有利的策略,更何況,麒麟他。。。,唉,靈獸長莫名其妙一通怒火誤會,他既然已於我面前宣言挑釁,又怎麼可能會真心與我水族交好?
思及此,我不覺念起麒麟不依不饒,胡攪蠻纏,只道明明是他靈獸長心懷荒唐之念,對我幾度折辱玩弄,到最後他竟還仿似受了莫大委屈,竟還能指責我有負於他?更可恨我自己,面對這廝百般汙衊,竟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講不出,幾番辨白無力,愈描愈黑。
我念此又是頭痛欲裂,半日倚在錦瀾殿外風和軒,輕風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亦不知在愁些什麼,良久感嘆,只覺自己身心俱疲,累,實在是好累。。。
作者有話要說:何止是累?
陛下心知肚明,麒麟肯定要發難,小鳥得了個便宜= =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浮浮沉沉,是敵是友,難分難分 = …
117、寒毒 。。。
翌日,樞密院擬好國書,由我親自修改批覆後,方遣官員呈遞羽帝之手,而鳳百鳴顯然未料及我會忽有如此讓步,他驚異後當即首肯,言辭間亦未再提及聯姻條款中,三河公主遠嫁九天一事,只回複道一切但以我水族馬首是瞻,他羽族決不會有半分異議。
而我聞聽臣下詳細回報,一時展信瀏覽羽帝覆函,只見紙上丹鳳言辭切切,直將我此番決斷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