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而作為十六歲的我,連帶著我那十六年的日子,在他心裡都太的微不足道,可他卻不知道,那些於我而言,是我全部的過去,是我和他互相愛著的全部證據。
我看著如願,愈發地心裡難過,我想佔據他的心,而不是做另一個人的替身,直到我遇見小書童的第三次轉世,楚羽民。
他被仇人追殺我救了他,我知道如願不喜歡我與外面的人有關聯,所以悄悄將他安置在一個山洞裡。那山洞之前雪球帶我來過,也許是他之前住過的,但此時他已不在人世,如願那般輕易殺了他,是因為他沒能護得從前那個靳尚的周全,而他卻忘了,雪球是我十六年來唯一的朋友。
羽民受了很重的傷,我問他“我如何能救你?”
他說“送我回去。”
那時我的心被困在一個死衚衕裡,我不知該要怎麼辦,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同從前那樣面對如願了,我需要誰來救我出去,我不想困死在那裡。
於是當有個人出現並無意間向我伸出了手時,我毫不猶豫地便握住了他。
離開雪霽山的那日,我與如願是不歡而散的。那不是我想要的,可我已不知我想要什麼了。
那日我看著他倒在雪地裡,咬牙轉身離去,卻是走得一步比一步艱難。我知道我不能回頭,只要一回頭,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定會瞬間潰敗。
終於在第十日,我再不能前進一步。
“你可是後悔了?”羽民那日如是說。
後悔,是,我後悔了,我不想離開他的,一刻也不想離開。失了千年道行的他如今是那般的脆弱,月晦之時若沒人照顧更是不堪一擊,我怎能將他一人留在那裡?
我幾乎是日夜兼程,原來兩天的路程都被我併成了一日,終於在離開的第十五日趕了回去。
然而,如願卻不在了。
我遍尋雪霽山的每一個角角落落,找了整整三天三夜。
雪霽山只有這麼大,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六年,十六年裡我曾走遍它的每一個地方,而如今,我熟悉的那每一個地方,卻都少了一個我熟悉的靳如願。
我倒在最後與如願分開的那片梅林,梅花已經落盡,就連雪霽山百年不化的積雪也化了,殘花掉落在雪水中,只剩下一片狼藉。
三天後,羽民也追到了雪霽山,他說他喜歡我,從第一眼見到我便喜歡我,他要我和他一同離開。
我其實早已猜到,他說與我有的那種似曾相識之感我也有,他看著我的眼神裡有太多我熟知的東西,但那些熟知會讓我一刻也不能停止的想到如願。
但我卻是不願與他一起離開了,我想如願會回來尋我的,我就在這裡等他。
羽民見我堅持便也留了下來,我不願意讓別人住在我與如願的家裡,羽民也不說什麼,便依然住在那個洞裡。
我等了半年,這半年間,我每天都同他在時那般日出打獵,日落而歸。我總是在幻想著,有哪一天我一推開門,如願便站在院子裡,對我笑,柔聲喚我“靳尚。”
可如願一直沒有回來,但羽民的傷卻是因著我而一拖再拖,終是到了不能再拖下去的地步了。
我終於還是帶著羽民離開了雪霽山,帶著滿腔的怨恨與不甘。我怨恨如願的無情,怨恨他的離開,甚至怨恨我一心只有他他卻滿腔都懷著另一個人。
那時我早已忘了,最先離開的那個其實是我自己。
羽民的傷因拖得太久而變得十分棘手,楚家請了全國最有名的大夫可終究還是不行,無計可施的我們最終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虛無飄渺的傳說上。
傳說這世間有一個叫做天涯海角的地方,那地方住著一個老神仙,若這世間有什麼是他都辦不到的,那就沒人能辦得到了。
雖我當初救了他,可這半年間若不是他我或許早就死了,那救命之情也就算是抵消了。如今,他卻是因著我又到了今日這般田地,所以最終帶著羽民去尋神醫的那個人便就只能是我。
楚家家大業大,人脈自然也是廣得很,很快,我們就尋到了傳說中的天涯海角以及傳說中的老神仙。
其實那老神仙並非真得神仙,並且還是個青年人。他只是一個人生活了太久,醫術好,又偶爾救了幾個有緣人,就被人傳說成了傳說。
他看著羽民,悠閒地搖著蒲扇,緩緩道:“救他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我一人待著實在無聊,我想找個能陪我喝酒的人,你可願意陪我?”
我不願意,我還想回去尋如願,但我看了羽民一眼,他命在旦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