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添三步並兩步地登上神壇,一把抓住餘飛琪的領子:“你憑什麼說我不夠資格!都沒試過你憑什麼下判斷!”
對方被他突然的襲擊弄得咳了一聲,但是沒有絲毫畏懼,凝視著策添的眼:“就憑你祭典遲到,對祭司無禮。”
“你!”策添收緊了手,突然有一種想法,覺得萬念
俱灰,還不如和眼前的人同歸於盡。
但是對方的眼裡沒有絲毫恐懼,那種怒氣甚至超過策添自己,讓他膽怯。
那是一種關心國家危亡、而又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那種怒氣,策添曾經在先皇眼中見過。
訕訕的放手,看餘飛琪整理一下衣襟,轉身要走的時候,又不禁拉住他,看餘飛琪根本不想停留的眼睛,儘量真誠的說:“……真的等不了了,本殿已經夠大了,足夠年齡處理國家大事,對外攘除奸兇……”
“關我什麼事?”
策添皺眉,手一點都不放鬆:“……本殿日後一定注重細節,絕不無理。”
對方冷哼一聲:“您還是不懂,什麼禮儀,是藉口。我想拒絕的不是典禮——是你。”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策添早就有所察覺似的回答,“但是現在是國家危急的情況!有什麼個人恩怨應該放在身外來說”
“……”被誤解了,餘飛琪做出受不了的表情,仰天笑了一聲。
太子遲疑的放手,想了一會,似乎做出什麼重要的決定,喃喃地說:“若還沒有人去徵兵,冪琨國定不能長存……若不能長存的話,我這個太子當得就沒什麼意思了”策添拉著餘飛琪,眼神堅定的,突然說道:“廢除我太子的職位,尋找你想要的帝王。我願意臣服於你認可的帝王之下,輔佐他興復冪琨帝國。”
餘飛琪看著他的眼,沒有受傷沒有不捨,只有淡淡的滄桑和堅定。
那是一種做好完全心裡準備的思想,與生俱來的執念。
餘飛琪哼笑一聲“……果然虎父無犬子,我還以為你只不過是一個魯莽的毛頭小孩兒,這幾年不見,太子殿下倒還真是有些長進。”拿起羽扇輕搖,餘飛琪眯起眼睛:“……好你個策添。”
那是無法掩去的帝色。
他微微揮了揮袖子,轉身對侍從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接下來的談話我要和殿下親自談論。”
為首的宦官興奮地眼睛都睜大了,幾乎可以看得到他們微微跳起的腳,“是!”
很快,偌大額神壇就只剩下兩個人。
其實剛才策添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是忍了很久後的爆發,但是說完後自己都臉紅,吭吭哧哧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聽到餘飛琪的評價,心中簡直稱得上雀躍,被祭司這樣的男人稱讚,難免有一絲難以說明的傲世感。
然而被他單獨留下的時候又有點不安,像是當年被太傅教書一般,生怕下一秒扇子把就掄到自己頭上。
策添不經意的挺直了背,甚至在餘飛琪盯
著自己的時候,向後退了一小步。
餘飛琪收斂了笑容,看看眼前還尚是年幼的、可以完全流露膽怯的殿下,嘆了口氣。後嚴肅的看著策添,眼神凌厲的彷彿是面對生死間的抉擇。
他開口道。
“……殿下。若臣以為,敵國將領比您更適合為王。”他淡淡的說,話語卻似刀刀利刃割人心,策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了,後又‘咚’的一聲流淌到全身。對方毫不在意、彷彿沒有看見他臉色的蒼白似的繼續說:“您是否會為百姓社稷之安危,放棄權威?”
“……”他看著餘飛琪,只覺得那雙眸子中,沒有半點玩笑和猶豫。他想開口,但是嘴裡卻苦澀無比。
頓了好久,策添轉身面向遠處的高山,冪琨國正午豔陽,風光何其繾綣何其好……
甩了甩袖角,眯起眼睛看那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江山,道。
“……願為其而棄。”
為誰?
為他先祖拋顱撒血的帝都;為早就做好捨棄生命的準備。更何況,不過是區區王位。
策添緊緊皺眉,那神情本是不應該屬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但此刻,卻屬於十五歲的太子。
祭司斂手,微微欠了下腰:“為何?消去王位,您不過是平民百姓,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無所有。談什麼統一天下,用何?”
“……用我的頭顱、用我的鮮血、用我的心臟。”策添的語氣平淡的彷彿談論天氣一般,卻鏗鏗鏘鏘,咄咄逼人:“只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