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薛映禮以超乎尋常的求生意志,生生地挪動無力的右手到右腰側的開關處,按下解鎖鍵,撤掉了腰間的束縛。
隔壁實驗室的動靜越來越大,隱隱傳來了子彈擊打在鋼鐵上的脆響和人體不斷撞擊到牆面上的“咚咚”聲和R國語的叫罵聲。
薛映禮艱難地翻轉身體,滾下了實驗臺,體內一股強勁的寒意包裹住了不知何時縮小成一團的熱浪,向四肢百骸侵襲開來。因為體溫下降而毫無疼痛知覺的薛映禮如烏龜般地緩慢而艱難地爬向敞開著的實驗室門口,門外無數穿著白se防輻射服的高壯男子持槍跑向隔壁那間實驗室,根本無暇顧及正貼著地面慢慢蠕動的薛映禮。
等到他爬到實驗室門口,已有數具似被鐵錘捶打過、身上不同部位凹陷了一塊或數塊的屍體堆得白se走道里到處都是,其中還有那個一直想瞧牲口一樣冷眼看他的矮胖實驗員,翻著白眼仰躺在地上,被另外幾具高壯的屍體壓在身下。
之後,再無持槍的高壯男子跑來,隔壁的激鬥聲漸打漸弱。
當赤身果體的薛映禮半個身子爬出他那個實驗室的門口時,隔壁實驗室跑出一個全身被防輻射包裹,只露一雙眼睛的高壯男子,身後揹著一杆槍。雖然同剛才那些持槍跑去隔壁實驗室的人打扮一致,但看到那人和他一樣因長期不進食而瘦削的身體,薛映禮判斷那人應該和他一樣是被捉來的活體實驗品。
薛映禮清楚地知道光靠自己,他根本無法逃出這個地獄般的實驗基地,於是他決定拋棄無用的羞恥心,冒險向那人求救。
吃力地撕開嘴上的封貼,一個微弱到幾乎無法聽清的沙啞聲在寂靜的白se空間裡響起:“救我!”
幸好那人早已體力消耗透支,只憑一股頑強的意志力緩緩地抬腳走動。那人聽到了薛映禮的呼救聲,疲憊卻清亮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一剎,便移開了,繼續獨自慢步走向一條薛映禮未走過的通道。
薛映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他不怪那人見死不救,畢竟對方也是朝不保夕的狀態,是他,他也不會在自己身處險境的時候,再多帶一個累贅上路。但是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著爬了過去,只是前路太多屍體阻隔,他體內的寒意又越演越烈,終於所到之處皆冰凍一片的薛映禮昏迷在了過道上。
意識昏沉之際,彷彿有人餵過他兩次用水泡軟的麵包。待他意識清醒之時,身上雖寒,卻有了一些力氣。一隻有力的胳膊住了他的身體,防止他隨著身下的物體起伏、跌撞。薛映禮睜眼一看,果然他正躺在一艘快艇上,夕陽餘暉將他身上不知誰給穿上的白se防輻射服照映出溫暖的橘se,只是沒帶頭套,身側是一張瘦削卻剛毅的側臉,沉穩的眼神正如他昏迷前見過的那般疲憊卻清亮。他這是得救了?
“醒了?吃點東西。”身旁坐如鐘的青年感覺到身側薛映禮的動靜,從背在胸前的揹包裡拿出一隻扯開一半的麵包放到他嘴邊,“儲存體力。”
薛映禮不知道青年是怎麼耐住他身上的寒意的,快艇上其他人都坐得離他遠遠的,但管他呢,感謝老天,他說的是C國語!忽視那人圈在他腰際硌人的鐵臂,薛映禮緩緩抬起依舊稍顯無力的右手,拿過男人手裡的麵包吃了起來。
開快艇的是個頭髮過肩,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快艇兩側坐滿了薛映禮熟悉或陌生的人,焦急的臉上隱隱透著被救的喜悅。
等吃下半隻麵包,又喝了幾口礦泉水,忽視身上刺骨、卻還能忍耐的寒意,薛映禮總算有活了過來的感覺。除了大腦恢復了正常運轉,感官能力也稍稍恢復了過來,他這才發現這條快艇的右前方和左側還有兩艘同樣大小的快艇,上面同樣擠滿了獲救的人們。不同的是另外兩條快艇上,掌舵男子的背影都是脊背挺得直直的。
夕陽下落,夜幕降臨,快艇依舊風馳電掣地往前行進,海風颳過耳邊的海風開始變得冷冽起來,大家卻都抬頭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盼望著早點歸家。
然而沒過多久,左側那艘快艇突然被一顆潛在水中發射的魚雷擊中,炸裂開來,領頭那艘離得較遠,安然無恙地加快了速度前行,但薛映禮他們坐的這艘離得較近,原本高速行進的快艇被左側快艇炸裂後引起的劇烈水波震盪,一下子就掀翻過來,右側快艇上全員落入海中,不識水xing的在海里沒撲騰幾下就被快艇沉落的漩渦帶了下去,識水xing的幾個還在拼命掙扎,無奈匆忙出逃,雖然進了些食物,但畢竟體力還未恢復,僅剩的幾個又沉下去大半。
唯有薛映禮這邊,以他為中心直徑一米的海水結成了冰而漂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