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吵架讓他停下了腳步。
店內很暗,但是仍然能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青衣男子對著一個華服青年質問道:“你怎能如此不守信用,我家主人既然說了三日之內會回來買下那顆鮫珠就一定會來,現下你又賣給了別人,這讓我如何是好?”
那華服青年懶洋
洋地坐著,以手支頭滿不在乎地說:“商人唯一重的就是利,有人比你主子出更高的價,我自然就賣了。定金雙倍退你總行了吧!”
白華正在聽著,突然腰間被人打了一下,他轉頭,那個老婦人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回去回去!不買不要妨礙別人做生意!”
白華從未見過如此無禮的人,但是她又上了年紀,不便於她爭論,於是挪開腳步打算離開,那華服青年走出來,皺著眉頭問:“阿祖,怎麼了?”
那老婦不理他,只是兀自推搡著白華:“回去回去!”
華服青年上去攔她喊:“阿祖!”又對白華道:“抱歉……我曾祖母的神智不太清醒……”
白華忙道無妨,才發現那青年有一張非常俊美的面孔,而且體態修長,比平常人高了半個頭有餘。
但那老婦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巨大力氣,掙脫了青年,一個勁地推白華,口中喊著:“回去回去回去!”聲音尖利,最後竟是隱隱帶著哭腔。
白華嚇了一跳,趕緊走了。
雖然遇到了一點不愉快的事,但是並不妨礙他繼續逛集市,從早上到下午,一天下來真是大開眼界,直到酉時收市,他才戀戀不捨地往外走。
沒走幾步,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過頭,是那個白天的華服青年:
“小兄弟,今天真是對不住了,我請你喝酒以表道歉吧。”
“說道歉就嚴重了,不過喝酒我可是卻之不恭的。”白華笑道,這位青年讓人看著就心生好感,如沐春風,他也起了結交之心,“你的曾祖母呢?”
“早讓隔壁嬸子幫忙攙回家了。”
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倒是認識很久似的。互通姓名之後,白華知道青年叫方棠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比白華大多少,其實已經二十六歲了。他祖上也是書香門第,但是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只得轉而經商,幸而他十分有天賦,不到而立之年,已經在南市中佔了一席之地。
“那我就當一回大哥了。”方棠溪笑著,引他去了啟光著名的夜市。
街兩旁掛滿燈籠,如繁星點點,並不寬敞的馬路上擠滿各色等人,紳士和販夫坐在一張桌子上吃桂花湯圓,旅人和士子在排隊等一家的水晶蝦餃,處處熱氣騰騰,人來客往。
方棠溪熟門熟路地帶他來到一家攤子上,招呼老闆:“來兩碗將軍魂並幾碟下酒小菜!”
老闆似是和他十分熟稔,沒多久就把東西送了上來,兩人打趣幾句,方棠溪轉過頭對白華道:“來,嚐嚐這啟光第一酒將軍魂!”
白華喝了一口,饒是他平時在書
院經常和同窗喝酒,也幾乎被這烈酒嗆出了眼淚。
方棠溪大笑道:“慢慢喝!初來的人都喝不慣,我們這的酒比南方猛多了!你可知道,這酒還有個來歷?”
白華看向他,方棠溪緩緩道:“這將軍魂,據說是賦武將軍方小簪釀的,那時方小簪剛脫賤籍無處可去,便在啟光城外釀酒三年,最後被迫離開,臨走前他把一罈酒埋在城外,許諾喝這酒之時便是一雪前恥之日。七年後,他果然率軍攻打啟光,五月而城不破,方小簪便挖出這壇酒一仰而盡,單槍匹馬殺上城牆,破了前朝氣數。後來人們學了他的釀法,就把這酒叫作將軍魂。”
白華聽得入了神,胸中不禁也激盪起一股英雄氣概,又拿起酒碗大灌一口,這回差點沒把肺咳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兩人一直廝混到深夜,白華不好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太子府,兩人約好下次再見,便在路口告辭了。
白華回到太子府,從偏門進入,沒想到偏門的僕役一見到他,便立刻小跑回內府通傳,白華有些疑惑,未及細想,突然記起今天還沒有給太子請安,是不是太失禮了,正在猶豫的時候,看見趙玉生匆匆趕來,一見面就劈頭蓋臉地問:“你去哪兒了!”
白華連忙解釋,就說自己到處逛了逛,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對方棠溪的事情只是輕輕略過。良久趙玉生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道:“你人生地不熟,萬一走丟了怎麼辦,再說,你現在身在太子府……”後半句他沒有說下去,白華明白,許是怕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出去大肆宣揚,心中升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