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兒,比蘇喻大了幾歲,那個女孩,刁蠻,任性,早戀,吸菸,喝酒,打架,樣樣都不落下。姑媽忙得暈頭轉向,哪裡顧得上他。他的童年,沒有男人參與,女性也很少。
十幾歲時,姑媽再婚,他回到家鄉和祖母住在一起,他父親的母親曾經是個名角,唱京劇的,她唱青衣,張國榮《霸王別姬》裡面就是青衣。
那時候,女人唱青衣很少,大多是男人。她是個極為嚴苛的女人,天天吊嗓子,畫戲妝,練功,就算她已經六十多歲了,早已不在登臺,一臉皺紋,也那樣做。
她不僅要求自己這樣,對待蘇喻也亦如此。蘇喻的青春期就那樣度過,終日穿著女戲服,伴女相,唱戲。他也有反叛的時候,不願意,只是那就沒飯吃,只得餓著。
他和祖母偶爾也會在鄉里登臺唱戲,老人家都好這口,要是他們兩個開戲了,十面八方的老人都會來看。不過村裡的年輕小夥,小姑娘是從來不和他說話的。
蘇喻本來去A大考的是戲劇系,只是不幸沒有被選中,蘇喻那幾日恰好感冒,嗓子疼得發不出什麼聲,他落選戲劇系,只好另選表演。
所以,當他的錄取通知書來的時候,他祖母一臉不高興,當夜唱了半宿的《穆桂英掛帥》。
蘇喻知道,她失落的很,她責怪他沒有考上她所想的戲劇系,她空有一腔熱血,不能在上戰殺敵。她渴望得到穆桂英一樣的榮譽,她暗示蘇喻不是楊家將的一員,他辜負了她的期許。
可蘇喻卻充滿希望,他終於考上了,要離開她,這個禁錮了心靈的老人。但他出行的前一日,又有點失望,他也怕她一人太寂落。
5、
“進來吧。”白祈開了門,讓蘇喻進屋,弄得好像這裡是白祈家不是蘇喻家一樣。
“要喝茶嗎?”白祈問蘇喻。
蘇喻憋不住了,他說:“我這裡沒茶。冰箱只有礦泉水。”
“我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茶,所以我自帶了茶葉來。”白祈這樣回他,並且從手上的帆布袋裡拿出茶葉罐。
白祈走到開放式的廚房裡,拿出水壺,煮上水。
蘇喻坐在吧檯上,看著動作熟練的男人,就那樣盯著他看,出了神。
“你在想什麼呢?”
水開了,白祈將茶倒入玻璃杯裡,再把滾燙茶水晾在視窗,他的雙臂擱在蘇喻面前,雙手在他眼睛前揮了揮。
蘇喻回過神,不說話,白祈的臉就湊在他面前,他可以感受到白祈的呼吸,氣息。他身上有股好聞的幽香。
“你在想我嗎?”白祈問蘇喻。
他紅了臉,窗開著,一片片的沖刷他臉頰上的溫度,可風越大火勢越大,臉頰更燙。
“你的茶,涼好了,可以喝了。”白祈不再追問蘇喻剛才的問題,只是把窗臺前的玻璃杯放置到蘇喻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五)
1、
天空陰鬱下來。
窗開著,蘇喻和白祈沉默著。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蘇喻討厭自己先打破沉默,只是他更討厭彼此沉默。屋裡靜的可怕。
“我早就說過了,我在等你回答。”白祈這樣回他。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蘇喻抑制不住的想要笑。難以言喻,這是為什麼。
“我看你,不是在等我回答,而是在等我同意吧。我早就回答過你了,我很忙。”蘇喻交叉著握緊手,底下頭看自己的腳。
“你之前說你忙,不代表你現在也忙,我在等你說你有空了。”
“我沒空,這輩子都沒有空。”蘇喻賭氣道。
他氣得眉毛歪著,他抬頭看向男人,白祈站在廚房裡,笑話他幼稚的言語。
“好笑麼。”他瞪白祈。
白祈不笑了,只是眼睛裡面依舊透著笑意。他從廚房裡面走出來,走到蘇喻面前,將他的高腳座椅轉到他面前。
他面對著蘇喻,看著他,伸手揉著蘇喻的眉間,指尖從他眉毛頂端順到眉毛末尾,就那樣輕柔的觸控他的眉。
“你的眉真好看。”這樣過分的舉動,在他的優雅話語下,不顯一點汙/穢。
別碰老子。蘇喻想自己應該這樣說的,拿出男子的氣概來,白祈瞧著也不魁梧,打架他也不必怕他。再說這是他家,他可以趕他走。
只是他沒有說那句話,倒是回答男人:“我有空了還不行麼,別碰我的眉毛。”他推開白祈的手,後來蘇喻想起這話,覺得有和白祈撒嬌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