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各族使者呈禮祝賀,除了龍族白虎和玄武三靈族,還有不少不歸於四靈族的小族派了使臣。鳳嘯並非體弱,但穿著一身沉重的禮服,到最後一個使臣唸完賀表呈上賀禮也累得幾乎支撐不住了。
稍作休息之後開始了晚宴。鳳嘯從容地應付著各桌的來賓,一言一行都高雅而不失威嚴,幾乎所有人都對鳳族的新族長充滿敬意。
晚宴直到深夜才結束,鳳嘯回到寢宮換下繁重的禮服,摒退了前來服侍沐浴的侍從獨自在屋中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終於到了這一天。
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的盡是方才晚宴的盛況。他坐在最高的主座上看著下面眾多的賓客臣子,他們都向他致敬,臉上流露著欽佩或敬仰的神情。鳳嘯並不喜歡那樣嘈雜的晚宴,但他知道那是必須的步驟,為了奠定他的地位。
晚宴上另外三靈族的使臣被安排在離主座最近的右側,左側是鳳族的族人。如此重要的大典,鳳族所有的族人都出席了,只除了一人。
……他沒有出現,即便明熙帶了話去,他恐怕已經根本不把自己當成鳳族的一員,根本不想回到這個上界來了吧。
鳳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和他一母同胞,看著他從小長大,對他的性情再瞭解不過。他若是不想回來,誰也強求不了他。
但是……
鳳嘯的思緒被另一個畫面佔據。數天前他被鳳懌帶去梧桐宮後另一座山頭上,在山洞裡看到的驚人的秘密。紊亂不安的戾氣圍繞著那具焦炭般的龐大軀體,承受了天雷,魂魄也被施以封印投入輪迴,肉體早就應該化為塵土。但它的樣子仍舊和千年前一模一樣,山洞裡施加的法陣和鎖鏈也在暗示著那具肉體未來可能出現的異變。
“族長,難道它……”
“它還活著。”鳳懌低沉著聲音。
鳳嘯的眼中明顯地露出了“不可能”的意思。
“我也和你一樣覺得這不可能,天雷對我們上界的生物是致命的刑罰,即使我們四靈族若是被天雷擊中也只有死路一條。可以抵抗天雷的只有最原始純正的力量。”
“您是說窮奇身上有那樣的力量?”
“沒有人知道四凶獸從何而來,又或者最早的鳳凰、龍、玄武、白虎和其他種族從何而來。我們繁衍後代,法力在子孫中傳遞逐漸變得分散稀薄,但天地間卻始終只有那麼四隻兇獸。”
因為沒有繁衍,所以四凶獸的力量至今依舊保持著開天闢地時的原始純正,所以連天雷也無法讓它化為灰燼嗎。
鳳嘯觀察著鳳懌的神情,良久斟酌著措辭開口,“……可是,族長,即使它那是還活著也已經非常虛弱,如果要徹底去除它……”
“嘯兒,你還沒有明白。”鳳懌轉過來,“並不是無法抹殺它,而是不敢。這個上界從有記錄起就由我們四靈族共治,但誰也說不清這個上界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四凶獸為何存在,為何和靈族的數目一樣,沒有人能預料這個天地間若少了一隻兇獸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和其他靈族的族長們才決定對他施以天雷,將它的魂魄打上封印投入輪迴。誰料它的肉體竟也未被天雷化為灰燼,我只好秘密將它的肉體封在此處。”
無人瞭解的領域,鳳懌在說那番話時眼睛深處透著對於整個天地的敬畏,所以他和族內長老們商議後決定將窮奇的肉體秘密封在山洞之中。鳳嘯承認他們的決定是對的,無論是將它的魂魄投入輪迴還是將它的肉體封印,除去了上界的一大隱患又維護了某種未知的均衡,為了大局只有那麼做。但是有些事也許是一開始就錯了,所以不得不一次次用看起來正確的方法補救。而在補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會再想起事情最初的根源,即使察覺到了也已經無濟於事。
鳳嘯再嘆一口氣,也許這次繼任大典上並未出現鳳時的身影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這意外的事情讓他始料不及。此時若是遇見了鳳時,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相隔千年再次見到的弟弟。他現在已經是一族之長,上界中地位最高的四人之一,他有他的立場,身負著整個鳳族和禽族,讓他不能為所欲為。
地位是權力,也是束縛。你說得對。但是總得有人去揹負,不是嗎,時兒?
***
龍沐澗在驛館的院子裡觀賞著鳳族特有的鳳羽蘭,腦海裡回想著大典中鳳嘯的模樣。四靈族地位相當,他不需要像那些小族一般巴結討好新鳳王,此次前來朝鳳只是為了觀察鳳嘯為人,回去供他的父王和長兄參考——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鳳嘯毫無疑問會是一個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