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鏡湖夕陽美不甚收。
第六年,男人看著泛黃的紙張上說,哪一年若你得空,來看看我。男人笑他粗心,叫他去看他,卻又不說身在何處,讓他如何尋找。
第七年,字跡依然,紙張陳舊:你之前常念汾河的酒,我特地去了趟買了幾壇,埋在老地方。男人看了卻不歡喜,只怪他既然回了老家,為何不來登門拜訪。
第八年,男人尚未收到平安信就出門遠行,是為了家中一樁大生意。
男人到了林城,只覺寒梅確是十分好看,想著今年他是否也在此處。
循香而行,這梅林恍如夢境。
男人出神時,一奔跑的小孩撞上他懷中,地上雪滑,小孩屁股瓣兒都快摔得開花了,懷中東西更是散了一地。
男人忙將他扶起,又替他撿起雜物。
不期然一封信落入手中,信封上字跡是年年見到的。男人一喜,問道,“這信是何人給你的?”
小孩道,“我爹。你快還我,我要送去給陳大叔,還得寄出呢。”
男人低頭細看這小孩,眉目清秀,七八歲大小,心中驀的一沉,只道這北風又颳得冷寒了些。“你爹在何處?”
小孩一指身後,“梅林盡頭的宅院,就是我家了!”
朱門陳舊,紅燈上寫的卻是個李字,並非他的姓。
男人伸手輕叩數聲,不久一婦人前來開門。
男人問道,“主人家可在?”
婦人細細打量男人幾眼,似乎料他不是歹人,便請他進門,又奉上熱茶,再去喚了自家夫君出來。
男人感覺心都提到了嗓眼,直等看到前來廳堂的主人家,這才鬆了口氣,卻又略感失望。
不是他。
男人道,“適才在外撞見你家孩子,見他手上拿著封信,字跡正是我多年好友,特來一探,不知他可安好?”
那主人家見男人非富即貴,又是個君子,怕真正是恩人之友,便將緣由娓娓道來。
卻原來,他早已病故。
那人道恩人助他於潦倒之際,才有今日房地。
那人道恩人重病在身,卻仍常常提筆書寫,那信還有足足一摞。
那人道恩人寫得最多的,卻是一個名字。
那人道恩人去前,只求他一事,那便是年年正月,將這信寄一封出去。
☆、巫山夜話男寵番外
硃紅匾額上還是將軍府這三個金漆的字,龍飛鳳舞,是當今聖上親題。
可將軍府再不是原本的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