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依舊不動。
敲門聲停止,然後再次響起的聲音就是一拳砸在門上的巨大聲音!
震耳欲聾!水晶門被重擊的聲音尖銳而刺耳,這樣巨大的聲音形成了向外盪漾的音波。銳利餘響迥蕩在房間裡,把紗簾之類輕飄的物體震得不斷飄動,在如此尖銳的音波包圍中,月染卻不為所動,嘴角甚至自虐似的浮起模糊的笑容。
巨響過後,門被砸開,門外黑髮綠眼的青年直視著房間中端坐的銀髮青年,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了一個集溫柔、禮貌、謙遜於一體的笑容,身穿羽族正式黑色禮服的離玄稍微搖晃了一下手腕,笑看面對的的青年,「打擾了。」
「請坐。」月染向他示意,指向對面的一個坐位。
離玄禮貌的道謝,修長的身體以一種無法形容的優雅坐到了緋紅色珊瑚做成的椅子裡,他用雙手支撐著下巴,溫和的微笑,「您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呢。」
「……誰說的?我現在很期待訂婚儀式,我的心情絕對好得很。」離玄總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出現,混合著自虐與虐他的雙重疼痛,月染有一種無論如何不能在離玄面前示弱的感覺,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他輕易的說著傷害自己又傷害他人的話,任性得如同一個孩童。
似乎覺得他的話很有趣,離玄微笑起來,修長的身體向身後的珊瑚椅子靠去,四肢放鬆的伸直,這在別人做來或許粗魯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是異常的優雅。
「我倒是覺得您的心情糟糕透了。」說完離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空玉瓶。
「……」月染決定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反正也沒什麼關係……多少新的青梅和菊花我都會為你摘來。」離玄忽然沒頭沒腦的開口。
月染看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離玄說完了之後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反而開始仔細的打量起月染來。
剛才他在前往正殿路上偶然看到月染正把花朵撕碎,那個時候一種說不清的感情在他心裡遊蕩,就匆匆的上樓,他並沒有仔細觀察月染的機會。現在,他卻開始認真的看他,認真的程度像是在用視線烙印下一個又一個的親吻。
他覺得月染非常明顯的清瘦了,他一向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而這樣卻又顯得他那雙總是沒有溫度的眼睛更加的冷漠——這不是一雙應該在一個準新郎的容顏上看到的眼睛。
離玄忽然覺得有點心疼,他伸手,輕輕用指尖撫摩月染的臉頰,一陣泌涼的感覺從指頭一點一點向上蔓延,帶起寒冷的溫度——
雖然他的體溫本來就不高,但是冷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正常的。
月染沒有阻止他動作的任何意思,離玄在用指尖撫摩了良久之後,改用手背輕輕地拂著他的臉頰。
「你冷得像是血液都要被抽乾了一樣……」
月染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用那雙凍結一般的眼睛凝視離玄;真奇怪……為什麼離玄總是在自己最失意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連跟自己最親近的朧葉都沒有看到過的頹廢失意、沮喪、眼淚,面前的這個男人卻全都看到了。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他的感情似乎沒有辦法在離玄的面前有任何遮掩。
在那雙綠色的眼睛裡,他看到的是被脫去所有偽裝的自己。
偽裝的那一點點冷靜都全然崩潰,猛的甩開他的手,從嗓子裡發出一聲類似於絕望的喟歉,月染在離玄的陰影裡綣縮起纖細的身體,一雙手掩住了冰藍色的雙眼。
他為什麼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離玄沒有說話,只是起身站到他面前,一雙手支撐在他身後的椅子背上。
一雙手輕輕圈住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懷裡,不斷撫摩他冰冷的臉頰。
難得柔順的被他抱著,月染閉著眼睛喘息了一下,等那對彷彿凝聚了凍結天空般的眼睛倒映出離玄容顏的時候,一種奇妙的幸福感讓他覺得一陣些微的眩暈,而離玄身上稍微的溫暖讓他覺得有安心的感覺。
原來……自己……竟然已經渴望溫暖到這個程度了……月染在心裡冷笑,嘲笑自己的軟弱。
他深吸了口氣,「……我沒事……剛才失禮了……離玄大人。」
彷彿能聽到冰的防禦在月染精神領域上一片一片凍結起來的聲音,離玄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看著懷裡蒼白卻還要強裝鎮靜的容顏,離玄輕輕撫摩他的容顏,「……問個問題好嗎?」
「……」只是看著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