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伽雷斯!”我大喊了一聲,顧不上他說的什麼,即刻就追了出去,可眨眼他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徒留海面上一道長長的軌跡。我懊惱地甩開了鎖鏈,不敢多待在室外,衝回艙室迅速翻找出全部用的上的行頭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按照與尼克它們之前商量好的應對計劃,跑到船頭髮射了訊號彈,並用無線電向另一艘船呼叫救援,他們的航行速度比我們的小型打撈船要慢半個小時,此時的距離應該很近。雖然這樣無法避免會與萊茵和真一他們正面相遇,但在眼下,應對他們已經不算最棘手的問題。
很快,我得到了回應。海面上一道遠光燈遙遙投射過來,大約距離有一英里。
我的心頭稍稍一鬆,大聲呼喊著幾個同伴的名字,然而,就在我剛才追逐阿伽雷斯的那幾分鐘間,傳呼機裡所有的聲音都已經消失了。我焦灼不安的想動身去那艘船上檢視,可晃盪的船體提醒著我絕不能輕舉妄動,況且我是一個人,曾經的教訓讓我明白獨自行動是最不可取的。
強迫自己按捺住衝動的因子,我在船長的位置上坐下來,拿起望遠鏡觀察對面的那艘黑船上的狀況。心惴惴不安的亂跳著,幾欲突破胸腔。
透過鏡頭,我驚駭的發現那艘船上的黑色附著物竟然是像頭髮似的某種植被,這讓我忽然聯想到阿伽雷斯從我身體裡取出來的被汙染的“yoila”。我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腦子裡轟然炸開。這艘船上佈滿了就像是病毒一樣的異化人魚孢子,這是個陷阱,被汙染的人魚想要讓它們寄生登上這艘船的人類身上!
他們恐怕已經遭到了襲擊。我應該強行攔著他們,即使動用武力!媽的!
正如坐針氈,我的目光無意間落在箱子裡尚未用上的照明棒上,靈機一動。
對了,我不確定那些鬼東西是否還畏光,但這個起碼可以發揮一定的震懾作用,不至於讓他們坐以待斃。
我立即抓起一些照明棒,迅速將它們分成幾束,開啟窗戶分別投擲向對面船體的不同方向,霎時間一陣猶如毒蛇吐信的嘶嘶聲此起彼伏的響徹在黑暗的海面上,那些頭髮狀的人魚孢子頃刻間蠕動起來,情景駭人至極。我知道光線的確對它們起到了刺激作用,便再接再厲的扔出更多的熒光棒,光團宛如煙火在船體每個角落蓬蓬爆出刺目的冷光,整艘船上沸騰般翻起滾滾汙浪,無數的黑色細絲漫天糾纏,幾個人影被驟然拋了出來,甩進海里,剎那間我聽見了洛狄婭和其他幾個人的呼救聲!
“等等,撐著,我這就來救你們!”我見狀急忙爬下艙底,火速找出救生圈和繩索,以畢生最快的速度衝向甲板邊沿,朝落水的幾個人拋下去。可就在這無比的緊急的時候,船身卻震盪得更猛烈了,傾斜之勢幾乎有翻船的危險,我不得暫時放棄營救,緊緊抓住桅杆以防自己落進海里,眼睜睜剛才掉進水裡的幾個人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海水無風起浪,泛起了大大小小的漩渦,數不清的水母從底下浮上來,好像一群白色的幽靈,而讓我渾身發冷的卻不是這一幕,而是那些從水母層下慢慢掙出海面的東西———
一隻只通體黑色的,細長扭曲的腐爛人魚,正在用胸腔裡生出的烏賊般的觸手企圖爬上這艘船來,其中一條正攀附在我腳踝底下的船體外壁上,仰起它那鯊魚般的裂開的口顳望著我,烏黑的喉頭裡蓄勢待發的湧動著一大團頭髮狀的人魚孢子。
“Shit!”
我頭皮發麻的大吼一聲,條件反射的拔出腰間的槍就給它吃了一記子彈,砰地一聲,那黑乎乎的頭殼迸地四分五裂,那些人魚孢子卻還不死心的粘附在船體外往上爬,被我狠狠的碾了下去,心裡升起一種揮之不去的噁心感,因為此刻在這種情形下,我簡直就像個被精子包圍的卵子,可是被襲擊的結果可不是像女人一樣懷孕,而是變成跟它們一樣的怪物。
阿伽雷斯的氣味真的起作用嗎?
我望了望周圍海面上不斷向船體上攀爬的鬼魅,眼看就要接近了我,而船體的搖晃隨時都讓我有落海的危險。巨大的恐懼感驅使我朝甲板上一躍而去,死死抱住了一根柱子,連滾帶爬的回到了駕駛艙裡,緊緊關上了門。透過整艘船上視野最好的窗戶,我一下望見萊茵他們的船已經駛近了海神號的右側,就在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我可以利用繩索發射器滑過去。
就在此時,四面都傳來了不尋常的動靜,我警惕的向外梭巡著,看見黑色的影子已經爬上了甲板,正朝船長室襲來,所過之處,頭髮般的人魚孢子好像瘟疫的爪牙蔓延開來,眼看我的生路就要被困死。也許是人在被逼到絕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