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遺文,大其功德,遂建石室,立碑樹桓。〃太史公祠墓得以修建與維護,西晉殷濟功勞不小。如今的司馬遷祠墓松柏森森、碑坊聳立,肅穆中隱隱透著悲壯。殷濟傾慕司馬遷的才華,同情他的遭遇,崇拜他的品質與氣節。他的義舉為後世完整地呈現太史公永駐之地,若沒有他恐怕黃河上獵獵雄風早將太史公墳頭的沙礫吹散,碑上的字跡也早已模糊不清。精神的剝除雖不在於他的外表,深入骨髓的雖僅在於他的核心,但精神依託於肉體,依託於存在。沒有莊嚴的例證難以承繼太史公的精魂。後世沿襲著殷濟的做法,如今鏡頭中墓碑上的字跡是清朝的鐫刻,對偉人的尊敬成為一種定勢時,尊敬便不會死板,而是充滿活力的延續。聖人需要理解,哪怕是生前身後的知音,只要存在,精神便不會全然廢弛。
看時,〃夕陽依舊壘〃;聽時,〃寒磬滿空林〃。
(二)
〃冥冥,車輪落日,散綺餘霞,漸都迷患景。〃
因為黑夜的降臨,晚霞更珍惜留存的瞬間,悽美的血光,在霞的尾部像玫瑰花瓣般奼放著,似乎預示著人間悲劇,也似乎迷戀著剩餘的光陰。黑幕蓋上了古城最後一絲光明,全城的精靈等待著下一次光明的降臨。巍山,在大地上投下自己名如形般的黑影,似乎陰冷潮溼的山間,斑駁的綠色,渲染著正義與邪惡交鋒時愴然的氣氛。樹叢間沙沙的響聲,夾雜有壯士的悲嚎,有嬰兒的啼哭,有飛舞的亂劍,有隱匿的腳步。有匆忙、有慌張,並不同於以往,也不一定在此地發生,但故事真實地發生在這裡。轉動的車輪碾壓著落日的長影,避難,隱藏,復仇的旋律從這裡緩緩流出,穿透了土地的經脈。
《趙氏孤兒》,中國十大古典悲劇之一。巍山又稱〃救郎山〃,是趙氏孤兒隱匿之所,位於韓城西南部。
公元前597年,晉國景公當政。忠良趙朔遭大夫屠岸賈迫害,全家滅門,獨剩其妻與腹中遺子,匿於景公宮中。賈聞知搜宮,義士程嬰與公孫杵臼共謀,程嬰決意以其子易之。後公孫杵臼及嬰子皆被殺害。程嬰將趙氏真孤匿於家鄉巍山寄養。十五年華逝去,大臣韓厥告景公以趙氏實情,景公大為感動,遂召趙氏孤兒趙武入宮,復臣位,反攻屠岸賈,滅其族。趙武成|人理事後,程嬰為報杵臼而自歿。趙武后被封為趙文子,乃趙國之宗。世代供奉程嬰及公孫杵臼。
韓城西南10公里,高門原堡安村東南古寨,系趙武、程嬰、公孫杵臼之墓,故名〃三義墓〃。《趙氏孤兒》是最早介紹到西方的中國戲劇作品,曾引起海內外不小轟動。
有人說《趙氏孤兒》是中國的《哈姆雷特》,細細想來,卻真有幾分相似之處,它們都以復仇為主線,矛盾衝突十分尖銳,充滿了權勢與愛恨、正義與邪惡的糾葛。程嬰舍子救忠良的故事,乍聽起來十分殘忍,卻也是在歷史舞臺與戲劇作品中不可避免的迴圈結果。他深信自己沒有做錯,認定蒼天有眼,忠良終會沉冤昭雪;公孫杵臼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賭的是趙氏孤兒的明天,而今天的自己,已死於亂劍之下;程嬰之子嗷嗷待哺,生死不知,啼哭停止的時候,屍首已模糊不清,他是無辜的,他不懂得正義與邪惡。從人道意義上來講,他的死令人憤怒,什麼都不知道的他成為正義的犧牲品,劇場裡卻還有人在鼓掌,這是歷史與劇情的逼迫,不得而已的舉動,不知外國人看到此幕有何想法,他們所謂人道主義的良心是否為之顫抖?他們對中國人〃舍子救孤〃的做法是否不解與厭惡?還是他們在中國人的一片掌聲中嘆息、啜泣、並最終拍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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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節:不屈的靈魂(3)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
《趙氏孤兒》以屠岸賈的滿門抄斬,程嬰的以死殉義,趙武的復歸卿位而結束。這中間過程中的殘暴血腥都被鋪天蓋地的正義所掩蓋。屠岸賈怨恨趙朔,滅了趙氏;趙武為父報仇、滅了賈家。單向的仇恨竟需要兩家的全部生命來承擔,這是中國式的悲哀,也是歷史中任意翻閱便發現絕非偶然的情節。中國悲劇的癥結在於凸顯個人與英雄,而對整體或集合的忽略,龐大的殉難者與單純甚至幼稚的目的往往形成強烈的反差。中國人關於〃根〃的情結太濃,沒有利刃刺破解不開糾結,總以〃斬草除根〃為報復的最終目的;中國人報仇的心理太陰暗,否則便不會引起更大的屠戮,在這一層面上,中國人似乎失去了謙謙君子的風度及寬厚的本色。〃儒〃與〃仁〃化作過眼雲煙為了復仇,紅了眼眶的刀槍下難管老弱婦孺,而更可怕的是,我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