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們對自我是陌生的,就像喜歡照鏡子的自戀的人一樣,自戀的背後其實是對自己的陌生,需要藉助另一個途徑,問: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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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沉默的舞者(1)
呢喃的火花,原名陳曉明,男,1982年生,福建師範大學美術學院畢業。在各類報刊發表小說詩畫上百篇。2005年《花溪》小說大賽最佳新人獎,第五屆全國大學生白金創意大賽入選獎,2005年5月於福州舉辦個人作品展《童心未泯》,2006年5月於福州舉辦個人畫展《燃燒的花朵》。著有《月光走失在午夜》,《這只是一次飛翔》,《燃燒的花朵》。
沉默的舞者
你見過這麼完美的骨架嗎?
她就坐在那裡,坐在那一排的矮櫃上,下面有一個櫃門開著,裡面是一雙破舊發黃的舞鞋。她臉頰緋紅,汗水從她的髮根淌下來。她低頭抽著香菸,中南海的那種,有著白色的過濾頭。溼潤的頭髮貼在急劇起伏的胸脯上,菸頭在她纖長的手指間明明滅滅,煙霧寂寞地纏繞著她,依依不捨地淡去。
她把孤獨種在唇間。
明天就要上晚會了,她對自己排的這個舞蹈還覺得不夠完美,她想要改掉幾個動作,讓整個舞蹈更流暢些。這裡是音樂系的練功房,鋪著光滑的拼木地板,有著佔滿整堵牆的落地鏡,很適合他們,在他們排練過無數次這段舞蹈之後,他們終於找一一個真正的用來跳舞的地方。現在,他們累了,音樂突然間停了下來,整個空間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這種空虛藏在他們的耳中,然後迅速地膨脹,膨脹成一種無法言說的寂寞。他們各自回到屬於自己的角落。
他們是七個人,但她卻是唯一的一個。
他們,那三個沉默的男孩。一個坐在壓腿用的欄杆上,手裡提著一瓶礦泉水,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沒有影子落下來。一個用手撐著,坐在地板上,閉著眼睛兩腿伸直,小山羊鬍子上還閃著幾滴水珠。最後一個,對著鏡子整理他那長長的頭髮,一副孤芳自賞的樣子。還有她們,另外的那三個女孩,擠在那架鋼琴前,彈出單調的音符。
右邊是一扇大大的窗戶,可以看見一個屋頂,上面長著青苔和一些雜草,窗戶旁邊伸過來幾根榕樹枝,葉子很綠。陽光進來。
是的,陽光,這裡充滿了溫暖的陽光,但這種空間的宿命是為著音樂而存在的,她不能容忍這種沒有音樂的光線,她用指尖輕輕地按開CD,這是好音樂,《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她就是這麼一朵血紅的、野氣的、自由的玫瑰。她需要在陽光裡盡情地舞蹈,她是一個孤獨的領舞者,她的瘋狂,她的高傲,讓人對她產生不可觸及的感覺。她只有在不斷的舞蹈中才能找到自己,才能真正到達自己的心底。
他們看著她,他們明白,這麼大的空間只屬於她一個人,這是她的曠野,荒涼的曠野,她生命中所有的狂熱和刺痛都在舞蹈時隨著她手上的煙霧燃燒。
這詭秘的環境音樂,她抬起纖細修長的手臂,輕輕地抖動每一個骨節。她手腕上的那根紅繩子被汗浸透了,像要綻開一朵血花,她是一個來自神秘田野的吉普賽女郎,她的身後停著那輛綠色的漫車,她手上的煙霧迷漫著她,那片山村和蒼茫的天空,她跳的是流浪的舞蹈。她徐徐地揮動手臂,彷彿這白皙的手臂要變成一對天使的翅膀,她從小跟著父母在不同的城市間遷移,在不同的學校上學,匆匆地認識一些人然後匆匆的分開,她沒有朋友,她只有對著鏡子,透過肢體與另一個自己交流,她懂得天使的快樂和悲傷。陽光打在她身上,她靈巧的腳在尋找一種節奏,青春的軀體在搖擺,她在享受這音樂給她帶來的寂寞時光,她就像一朵獨自生長在野地裡的有刺的柔嫩的鮮花,在風中肆意地接受陽光的親吻。
狂放的重金屬,起初,潛藏在她的肢體動作中,現在,在她的節拍中突然盛開,變得越來越高昂。她的動作變快了,變得有力了,像一陣激|情的波浪。她半蹲的身體迅速站起,向後仰頭,甩動黑色的頭髮,眼神狂亂迷離。她用力舞了一下右手臂,要去抓住失去的生活中的碎片。她要擺脫孤獨,她去不同的城市跳舞,十六歲啊,她需要生活,需要金錢和光怪陸離的誘惑,是的,她需要誘惑,她要擺脫束縛,那時她跳的舞蹈是在鋼管上纏繞的噬人心靈的毒蛇,她和陰影一起跳舞,放肆地揮霍著青春和善良。她踢腿,彎腰,扭轉整個身軀,頭髮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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