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帶襪底兒甩了出去,不偏不正掉在下坡那棵石榴樹上。
坐在旁邊納鞋底兒的母親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叢開滿橙紅色花朵的石榴,為了驚走我的瞌睡,故意破個謎讓我猜:“雨落平沙地,新鞋蹅溼泥,豆包去了餡兒,石榴翻卷皮。”我說誰不知道那是麻子的臉。母親又說:“麻子麻,上樹爬。狗來咬,嚇得麻子牙齜喇。”我說:“不對!不對!不是‘牙齜喇’,是‘齜喇牙’!”說說笑笑,瞌睡真的被趕跑了,自己扔的襪底兒還得自己去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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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29)
夠襪底兒的時候,我摸著樹枝兒發軟,就知道石榴樹渴了,放下襪底兒到坑裡打半桶水,貼著樹根澆下去,也沒聽見吱兒吱兒響,靠下邊的幾蓬樹枝子就亮旺旺的有了精神,每片小葉子的尖頂上,都挑起個米兒大的水珠兒。一股花香甜甜細細拂過面頰,直透心底,忍不住伸手摸摸枝頭的花朵兒,薄溜溜,肉嫩嫩,噙著陽光隨風顫動。那感覺沾在手上,多年後回味起來,還讓我想起花季小女兒又白又軟的手指,想起少女那方水意濛濛的心田,綠柳如煙,桃花明亮,卻沒有人影,也不見樓臺。
後來,在李賀的詩中看到這樣的句子:“石榴花發滿溪津,溪女洗花染白雲。”一瞬間就回到了那個榴花人面兩相映的中午。那天我聽母親說,沒有黑靛藍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