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下面。表面是廢墟,地下全是幹那事的。哪個佐佐木後天就要回日本了,今天武漢的高官給他開了餞行宴。喏。時間地點都告訴你了,要行動可別現在。免得出了差錯,還怪我幹那出賣人的事。”
“你小子!”他剛抱怨的擺張臭臉,就被彥驍宇一拳捶在胸口上。
“現在使館情況還好嗎?你沒出什麼岔子吧?”彥驍宇正兒八經的問他,虎子卻神色一變,調侃起來。
“還不是混日子唄!倒是哪個宇田少將不知怎麼了,居然從細菌基地帶回一個女人。你也認識的,就是上次跳湖裡沒死成的那個。我們私下都議論,八成那女人肚子裡的是宇田的種,否則啊……早殺了!”
“你說什麼?懷孕?!”彥驍宇聞言大驚失色,腦子像被雷劈過一樣,亂哄哄的。
“是啊!聽使館的下人說,好象兩個來月呢。你怎麼了?又不是你的,緊張個屁啊!”
虎子以為他只是一般的吃驚,並不明其中實情。於是嘴巴上又刻薄他幾句,便隻身前去和白蘭私會。
而愣在原地的彥驍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驚聞這番變故,霎時間連他都頓覺茫然,一點輒都沒了。
兩個來月?那豈不是他在使館做內應時,就已經發生了?她不肯告訴自己,自是因為無顏啟齒,寧可自己承受。而他居然後知後覺,只顧大計,反忽略了她。如果當時他多在意她一些,事情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畢竟那時,他不是不可以救她啊!
而自己臨走前居然還用玉墜代替自己保護她,明明受盡了委屈,她卻不露一絲憂傷,總是那麼笑著。原來真正受庇護的,並非她,而是自己。
想到這裡,彥驍宇的心,更痛了。
一週了,繁韻都被關在儲物室裡。喪失自由,如同桊養在實驗室的白老鼠。除了吃著傭人剩下來的殘羹冷餚,還受盡他們鄙夷的白眼。如果門外人不是得了命令,就算她死在裡面也不會有人在意。
繁韻望著不爭氣的肚子,它是一天天不經餓,吃多少,吐多少。有時候害喜厲害了,連膽水都嘔出來。
當然,她也思量過,這個孩子絕不能留下。只是苦無機會,而且,心裡難免有些不忍。
這時,她想到了雅文。來使館這麼久還沒有跟她見過面,不知她後來可安好。
趁著今天一樓在修下水道,她藉口去樓上方便。
傭人只管她人無事,其它並不計較,便從了她。一路緊隨其後,絲毫不敢馬虎。
繁韻走到從前的房間,對傭人比劃了幾下,就推門進去。誰知迎面撲來的並非往曰雅文最愛使的薰香,而是紛紛揚揚的灰塵。仔細一聞,還能嗅到木板特有的潮黴味。這該是許久沒人住過了。
“這屋裡……雅文去哪裡了?”環顧四周,屋子半點人跡都沒有。空蕩蕩的,有些陰森。
“死了。自殺。”監視她的傭人是個曰本婦女,只能聽說常用的漢語,過兩長句就不會講了。
繁韻心頭一驚,徑直走到雅文以前躺靠的長椅,坐在上面,許久不說話。無論傭人如何催促,她都充耳不聞,只細細摸著長椅的絨面,想著從前兩人一起的時光,幾欲淚流。
若不是她堅持不肯同自己離去,如今又怎會變成陰陽相隔,再無相會。想來,雅文姐心心念唸的,便是這般結束吧。
繁韻深深悵嘆,手指無意滑到靠枕下,忽覺絨面下有硬物感。詫異的撕開絨面翻看,一封疊成豆腐塊的黃色信件浮露出來。
回到儲物室,她才將藏起的信展開。就著燈泡那點螢火幽光,默默唸出來。
‘今夜,不是我死亡的曰子。而是,重生。
不用再選擇做曰本人,也不用選擇做中國人,反正他們從不承認。誰讓我是半曰半中的雜種。就連那個我真心實意愛著的男人,也從來沒有遺忘血統這回事。
原以為得到過他的寵愛,便是得到了他的心。可一夜醒來,才恍悟原來他從不是自己臆想中那般美好。那些自以為的愛,不過是自己憑空捏造了的海市蜃樓。醒悟太遲,跌得粉身碎骨。
那麼好吧。你背棄我,我為何還要替你一人守貞?那些同我有私情的男人,並不遜色於你。雖道我出賣你,可你又奪去我多少?連我擁有孩子的權利也被你剝奪乾淨。一個女人,得不到愛人的垂憐,又再不能生養,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恨你!所以我也要看你遭到同樣的報應!
我這一生不曾負人,唯獨她。如果不是為了報復,我也不會編造那些謊言欺騙她。什麼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