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大夥推斷繁韻的失蹤與細菌研究基地有關後,他便和繁熙兵分兩路去追查。來找虎子,除了想問出基地的隱藏地點外,也想知道第27師司令官由阪佐佐木回日本覆命的確切時間。那份掌握田中藏私的罪證,就是要獻給這位大將。因為在佔領武漢之初,由阪佐佐木本該是第一個進入武漢的將軍。但礙於情面,他只得讓第2司令官東久邇宮彥親王先入城。好好的功勞被人瓜分一半不說,東久邇宮彥親王還將漢口這塊福地讓自己的外甥宇田雅治治理。他一位大將,倒像被架空一般。無論顏面還是事態上,他都是吃了啞巴虧。
鑑於此中原由,彥驍宇才提議將清單設法送給他,那樣便是一石二鳥——田中和宇田。
而虎子先前就和他專做派信的雜事,他多半知情。至於他肯不肯合作,彥驍宇心裡也沒底。
喬裝打扮後,他直接找到街對面的一間小平房。那裡有個女人叫白蘭,是虎子每次出來尋樂必找的妓女。彥驍宇知道這個週末日本兵肯定會集體出來獵色,所以他先找著白蘭。
白蘭和他見過幾次面,也知道他是虎子的戰友,便招呼他進來。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話,裡屋有個掛著破簾子的房間,總是斷斷續續發出女人呻吟的聲音。時不時就把這兩人話音給衝散了。
白蘭瞧彥驍宇一臉尷尬,不自在的皺眉,便隨口笑道:
“別亂想,今天那些日本土狼還沒上門呢。裡面是個病人在叫。”她垂下頭,挑著指甲縫的汙垢,繼續說:“那女孩子挺可憐的。才15歲,就被那些畜生給輪姦丟這裡做營生。現在爹媽又都被炸死,染了一生髒病沒人照料,只能等死。唉……我現在是能幫就幫,可惜沒那麼多錢給她治。死了也好,免得活受罪。”
彥驍宇聽到這話,心頭一抽,二話不說掏光身上的大洋盡數塞進白蘭手裡。
“我也只有這點能力。你就費點神,找個好大夫幫忙看看。”
“知道了。總歸是條人命,我也不忍心看她疼死。”白蘭一把抓牢大洋,旁若無人的往自己胸衣裡塞。看彥驍宇偏過頭去,身子也故意往他邊上靠。“我也瞅出來了,你們這群憲兵裡,就數你最有人情味。今日平白得了你這些甜頭,總不能白拿了。要麼,虎子沒來我伺候你?”
彥驍宇乾笑了幾聲,也不好就此撕破臉。縱步一往前,甩開了白蘭的勾搭。碰巧這時虎子進來了,乍一見到彥驍宇平空站到自己面前,頓時大吃一驚。
“你……”
彥驍宇沒等他說完,拽起他就往外走,一路跟不少尋樂的日本兵擦肩而過。虎子沒揭穿他,算是留了情面。
兩人走進一條深巷子裡,彥驍宇才放開手來。
“你怎麼還敢出來?!軍營裡都傳你在宜昌被國民軍俘虜叛變了!”虎子剛扯嗓門叫囔,隨即又把嗓門壓低,不想驚動。
“要不是看咱們多年的兄弟,我早就把你抓去立功了!”
“宇田派我去宜昌,本來就是讓我去送死!這些就不提了。現在有件事你得幫我。”彥驍宇清楚他的脾氣,也不再繞彎,將話挑明來。
“什麼事?別是勸我也跟你一起叛變就行。我老孃還得養呢。”
“你知道化工部隊的地下細菌研究基地在哪嗎?還有由阪佐佐木什麼時候回日本?”
“怎麼?你該不會幫國民黨賣命去炸基地或暗殺吧?別去找死!現在從橫濱還有大阪掉來幾千人的化學兵聯隊在那兒,守衛森嚴著呢!我這樣的雜務兵,連門都不讓進的。驍宇,我當你是兄弟才冒死跟你說這些話。如果不是我老孃還沒閉眼,等著從小日本那裡領軍餉去贍養,我也不願意跟著他們幹那些缺德事!你就別找死了!”虎子是真心為他著想,話雖重,可在理。彥驍宇自然清楚,可眼下也不得不問個明白。
“虎子,你也不願意看見老百姓都被抓去做活體實驗吧?那些人怎麼個死法,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我知道你是個血性漢子,只是身不由己。可我如今連唯一的親人都被日本人給殺了,活著不去打戰,還有什麼用?咱們雖然立場不同,但都是出生入死過來的兄弟。能不重視嗎?我知道你為我好,可你說,我還能為日本鬼子賣命再殺自己人麼?!這份窩囊氣,也是受夠了!”
虎子雖然不清楚彥驍宇身上發生過什麼,但一想到細菌基地每天十幾個被丟擲來焚燒的腐屍,民族悲憤感也被調動起來。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鬆了口。
“得!你要去尋死,我也不攔你!地點就在漢陽以前被日本人炸燬的兵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