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兒玉發問,對芹澤而言,那就是最大的謎團。
“不知道啊。不過背後大概會有什麼動作吧,只有這一點好像錯不了哇。”
“喂芹澤,沒準兒明石君的自殺多半也跟這事有關係吧。”
兒玉的想法確實跟芹澤不謀而合。
“你也這麼想嗎?”
“這下可麻煩啦。”兒玉看著芹澤說道,臉色從未見過地蒼白。芹澤的臉龐自然也發僵。假如他們兩個人的推理正確,那就很有可能是日美兩國的企業和官僚,以及財界政界為了某種特殊的目的,正在聯手實施一場極其荒唐的陰謀。
“怎麼辦?”兒玉問道。
“過去我一直都想知道明石的死因。這種心情現在也沒改變,不,是越來越強烈了。既然這樣,便無論如何都想弄清它的真相了。其實嘛,這件事本來不打算對任何人說的,事隔二十年跟明石在紐約重逢的第二天早晨,明石就給我發了份傳真。”
芹澤將發來傳真的事,以及中學時代經常傳遞相似便條的情況,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兒玉。
“我要是能馬上領會到那個資訊,就不會讓明石死了。假如當時我能立刻打電話,問問那傢伙的情況。是的,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裡,去那傢伙的房間看他可是易如反掌呀,但我連這都沒做。”芹澤這麼說道,對兒玉背過臉去。
“那是沒辦法嘛,芹澤。”
“不,不是那樣的。當時哪怕稍微打聽一下情況的話,沒準兒明石就有救了,至少應該不會讓他死的。”
不管怎麼懊悔也懊悔不完。當時的自己,也許真的還在嫉妒明石,於是內心深處總好像在冷淡他,更不想接近他,不想深入他的生活。有這種情緒就一定會下意識地疏遠他了。
我竟是如此卑鄙的人,芹澤想這麼說,可連這也說不出口,便使勁兒握緊了拳頭,多次捶打著自己的膝蓋。
“別呀。”
兒玉看不下去,抓住了芹澤的手腕。
“喂,查一下明石君本身有些什麼問題吧。那個人,你不是認為可能不是自殺嗎。也可能從哪兒承受了什麼意想不到的壓力,才被迫選擇死亡的吧。”
芹澤突然抬起頭來。
“對啊。”
倘若明石是由於誰的某種意圖而選擇死亡,那可不能就那麼妄下結論了。
“不過,即使要查的話,究竟從何下手好呢。在哪兒動手,怎麼幹才能攻破它……”
“我也幫忙呀。”
“就算請你幫忙,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也有可能是什麼特殊的機構。或許還會捲入意料不到的事情裡去呢。”
將明石往死裡整的那幫人,可不知道他們為了守住那個秘密還會幹出些什麼來。
“那就會更糟吧。與其芹澤自個兒幹,不如我也一起幹,就這樣決定了。”
“真的可以嗎,兒玉?”
兒玉將手搭在芹澤肩上,默默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心想得再說點什麼,但芹澤卻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從搭著兒玉雙手的肩頭上,似乎深深地感受到兒玉的心情。
第四章 策劃 第四節
4
芹澤裕彌決定利用五月初的長假,去紐約呆上六天,他想了解明石最後時刻的情況。雖說有六天時間,但實際上可以呆在曼哈頓的僅有四個晚上,是個匆忙的旅程。雖然也沒把握四天時間能做什麼,但芹澤無論如何都非去紐約不可。
從與自己邂逅的那天到死去的當天,明石究竟如何度過,後來又是怎麼死的,芹澤都認為應該瞭解清楚。
他闖進了人滿為患的旅行代理公司,設法確保買到機票,又根據明石所給的那張名片上的電話號碼,預定了明石跳樓的那家飯店的房間。那是家供長期旅居者住宿的飯店,但說了要多付住宿費,則四個晚上也接受。
從成田機場登上飛機的瞬間開始,芹澤好幾次都覺得喘不上氣來。半年前,在返回日本的飛機上看到宣告明石死訊的報道時的情形,此刻又歷歷在目。半年後走下肯尼迪國際機場時,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半年時間本以為傷口有點癒合了,但實際上又再次感覺到還什麼都沒淡忘。從機場搭乘計程車之前,車子即將駛入曼哈頓時,芹澤都屢屢挺起胸膛,有意識地反覆作著深呼吸。
“可以的話,想住在二十三樓的十號房。”到達中間地帶的飯店時,芹澤遞給總檯服務員二十元美鈔的小票並要求道。當時明石所給的名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