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了哪位神仙的指點,小理的花招比以前多了,就像一個笨小孩突然開了竅——不知從哪裡來的聰明勁,那麼主動那麼妖冶那麼耐心那麼體貼又那麼及時地把你撫慰得舒舒服服,別無他求;她還會鼓勵著你,幫助著你,讚美著你,讓你感受到男人應有的感受,享受到男人應有的享受。
惟一的毛病就是愛哭,可是人家哭自己的,也不耽誤你的事兒,愛哭就哭唄!
這樣的女人,你還要求她什麼呢!她的無微不至已經不允許你再有什麼非分之想了。
可是,就是這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女人此刻卻現出了寂寞萬分的樣子,一個人在深夜裡苦苦地徘徊……
她為什麼寂寞呢?她為什麼愁苦呢?
晚風清涼,吹得楊革文打了個寒戰。他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心裡的疑問,一次一次地加深著恐懼和孤獨。
他快速地衝向樓洞,快速地走上樓梯。
“男人總認為老夫老妻之間不用履行那麼多程式了,而女人需要的就是那些程式……”革文想起昨夜妻子在《真心夜話》節目中規勸一位自認為不善表達的、正面臨著婚姻危機的男人時娓娓道來的那些話語。
那些話語,小理不僅是說給那些性格內向的男人聽的,也是說給他——同樣不善表達的楊革文聽的啊!
在敲響家門的時候,楊革文又忽然想起了江海岸送給王小理的那塊蠟染。那塊在他眼裡一文不值的破布,曾經帶給小理好幾天的快樂……
也許,他真的不瞭解他的妻子,也許他早就應該為妻子做些什麼了。 (140625)
日期: 03/18/06 19:42
從那一夜起,楊革文就變了。
因為從那一夜起,王小理那落寞瘦削的身影和連綿不絕的哭泣深深地鐫刻進了他的腦海,就像一塊隨身的座右銘,時時地給他以提醒。
而更讓他驚駭的是那個夜裡他和王小理做的那場愛。
當王小理停止了哭泣,洗漱停當,躺倒在床上的時候,楊革文輕輕地為她脫去了睡衣。
男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很容易用和女人的肌膚之親來掩蓋無處發洩的恐慌的。
他以為會遭到王小理的拒絕,可是腫著眼皮的王小理竟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疑惑和驚慌的是,妻子從頭至尾沒做一下主動的動作,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那是第一次,王小理沒做任何取悅丈夫的表示。
楊革文並不知道,當他進入妻子的身體時,他的身軀在妻子的腦海中已經幻化成了那個叫範子慶的男人;楊革文更不知道,在他獲得了最終的快感的時候,她的妻子卻在冷笑著。她對自己說:堅決要為範子慶伸張正義的申冰冰真是不虛此行,輕而易舉地就達到了她預想的目的——王小理把自己遺棄得像一具冰冷的屍體似的默默地承受著楊革文的衝撞,是因為她在深刻地領會著一種報應的力量,並且在那個特殊的夜晚,心甘情願地被這種力量所粉碎所摧毀。
她覺得自己已經被丈夫撕扯成了一塊塊細小的碎片,向天空的方向飄蕩著,她好想就這樣破碎下去,漂泊下去,直到消失得無影無蹤……
儘管楊革文的變化幅度並不是如他自己想像的那樣巨大——他的工作那麼繁忙,他常常是剛剛要改變自己,就立刻感到力不從心了。
但是,可貴的是,楊革文無意中獲得了及時解決這場崩潰的關鍵——竭盡全力讓妻子體察到他那顆愛護她的心。
這是楊革文那淡漠粗放的天效能夠允許他做的最大的改變了。
天性是什麼呢?凡事只要一粘上了天字,就等於粘上了太多的無奈。因為天本身就是個讓人類無奈的事物,它只允許人類仰視得到它,卻永遠不許人類觸碰到它。
它是虛無的,當一個人最終走向虛無的時候,就稱之為歸天;它又是註定的,就像所有的貓都是老鼠的天敵一樣——狗去捉耗子則一定被它的同類和人類取笑為多管閒事……
而楊革文天性難改是不是也可以被王小理深深地原諒呢?
為了王小理,他已經決定改變他的習慣,包括做愛的習慣,休息的習慣,甚至言語的習慣。但是,他永遠不能改變他的天性啊——他天性就不會匍匐在別人的腳下,所以他也不可能像範子慶一樣寧願做愛情的奴僕,毫無顧忌地吻遍王小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天性就是個對家務事不感興趣的人,所以他還是不能搶過王小理手中的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他天性就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