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不能心肝、寶貝地叫得王小理心旌搖盪……
楊革文滿懷著一定要改變自己的激情,像一個決心痛改前非的頑皮的小小少年一樣。
在楊革文看到妻子深夜踱步的第二天,他就推掉了一個很重要的應酬按時回到了家(他開始努力扭轉他經常晚歸的現實),而且他還特意去附近最好的花店親自為妻子挑選了一束鮮花(他開始努力扭轉自己感情粗糙的現實),但是當妻子看到那束鮮花的時候,並沒有現出他預料之中的驚喜。
她將信將疑地問:“是你自己選的嗎?”
他忙不迭地答著“是、是”,期待著妻子的誇讚。
可是妻子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幾支花配在一起,實在是太難看了!”
在楊革文看來最美的搭配,在王小理看來就是最醜的——孰是孰非?
天性不同啊,他們天生就對顏色的搭配有著截然相反的認識!
同樣,對於王小理來說也是如此。如果她想真正地擁有快樂,就應該接受楊革文的天性;她至多可以與丈夫的生活習慣抗衡,但是她不能抗拒他的天性——除非她徹底地離開他。
而她又不能。
王小理的確不能!
有的時候,人就像一塊多米諾骨牌,你想倒下,你想挪動一下位置,可是你敢嗎?
當你聽到你身邊的每一塊原本站立得好好的親鄰們因為你的倒塌也先後稀里嘩啦地倒下去的時候,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錐刺般的疼痛嗎?
在王小理最苦悶的時候,她也想到過離開她的婚姻——所有處在婚姻之中的人都會在一生中的某一個或是某幾個時刻想徹底地擺脫,但是包括王小理在內,絕大多數的人還是默默地承受了。
能讓他們堅持下來的理由有多種多樣,但是共同的一個理由就是——孩子。
他們倒下,他們不在乎;別的人倒下,他們也不在乎。惟獨孩子——他們絕對不會以孩子的倒下作為自己倒下的代價。
虎毒尚不食子,哪一個女人能以自己的孩子為代價?
在王小理最心痛的時候,楊樂陶總能成為最後的理由說服她平靜下來。
男人不能為了女人而心甘情願地違背自己的天性;女人也不能為了男人而心甘情願地違背自己的天性;但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為了自己的孩子,都能無怨無悔地違背自己的天性。 (140625)
日期: 03/18/06 19:42
一個寧靜的星期日的下午,革文悄悄地關掉了手機,坐在妻子的身邊,和她一起陪著女兒陶陶看動畫片。
可是,看著看著,革文就有了倦意,他把整個身體都移到沙發上,枕著小理的雙腿躺了下來。
陶陶見爸爸閉上了眼睛,竟乖乖地把電視關了。然後,一邊向媽媽打著手語,一邊悄聲說:“媽媽,我自己到臥室玩!”
一陣鴿哨響過,不知從哪裡飛來一群鴿子,撲稜稜落在窗前。
革文睡著了,手裡的報紙滑落在地。小理輕輕翻著書頁,革文驚得動了一下,小理索性把書放下。
陽光好得很,剛才還在地上,這會兒卻移到了革文的頭上。忽然,小理髮現革文的發叢中有幾根頭髮顯得很亮,她低下頭仔細看——原來是幾根白髮。
革文竟然也有白髮了。
小理是在幾天前突然發現自己頭頂和鬢角上的白髮的。
她對著鏡子,把頭髮一縷一縷地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她驚駭萬分地看著那些在黑髮中格外刺眼的白髮,忽然感到自己咕咚一下掉進了漆黑的時光隧道,越滑越遠,再也不能夠回到人間……
白髮是青春和美麗的敵人,是不是白髮勝利了,青春和美麗就消亡了呢?
白髮是在什麼時候長出的呢?是在哭泣的時候嗎?是在噩夢的時候嗎?抑或是在嘆息的時候?
白髮總是讓人觸目驚心,像高速公路上的路牌一樣意味著某種警示。小理不想像別的女人一樣通通地把它們拔掉,她要留著它們,留著它們提醒自己好好地走上前方的路。
我的丈夫啊,就像歌中唱的那樣“正在陪我慢慢變老”……也許他不能陪我傷心,也許他不能陪我歡笑,但是他能夠陪我慢慢變老。
老啊!一刻一刻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老去……白髮已經這樣茁壯,老去的日子還會遠嗎!
革文被陽光刺得翻了個身,臉埋在小理的腹部。小理連忙拿起那本書,為革文遮住陽光。這個時候,她的心裡湧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