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濃濃的情意——不是愛情,愛情沒有這情意深沉;也不是友情,友情沒有這情意憂傷。
窗外的小鴿子“得得”地點著頭,她們的小嘴在啄些什麼?它們的本性是飛翔,可它們最終還是在人類搭建的窩棚裡樂呵呵地生存下來。它們向自己的本性妥協的同時,也實現了作為鴿子的全部價值。
沒辦法啊,誰讓它們生來就是鴿子呢!
小理的雙腿已經麻了,但是她仍然堅持著一動不動。她情願這樣做,為了她懷中的這個男人——像她的孩子一樣的男人。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也正在努力地為她做著一切。也許他的努力最終會成為徒勞,但是她已經明瞭了他的心意。
冰糖對她的揭露是無情的,也是正確的。她承認,有的時候她是虛偽的,她並沒有和自己做著最徹底最無情的鬥爭。當務之急不是革文要變化,而是她要打碎包裹著自己的最後的那層外殼,還生活以快樂輕鬆的本來面目。
小理看著熟睡的革文,她想,只有他才是這世上惟一可以問心無愧地躺在她身體上的男人。
她愛他,因為他與她不同;因為他永遠也不可能與她相同,她也恨過他;而現在,愛與恨都顯得那麼遙遠,像是老得掉了牙的故事,乏味甚至可笑。
王小理已經不會再有愛與恨,因為她最終找回了自己,並且再不會對丈夫有任何奢求。
陶陶從屋子中走出來了,懷裡抱著的大被子在地上拖著。她踮著小腳輕輕地走著,被子卻刮在電視櫃上,把一個相架“嘩啦”碰倒了。
小理凝視著自己的女兒,只見她的女兒無聲地笑著走過來,攢足了勁兒把被子扔在父親的身上,然後又用兩隻小手費力地把被子鋪展開來……
完成了這個任務後,小小的楊樂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轉身搬來她的小塑膠椅子。她努力想做出她的父親翹著二郎腿讀報紙的樣子,但是她的右腿卻一次次不聽話地從左腿上滑下來;她又試著把左腿疊在右腿上,可是也以失敗告終。
楊樂陶終於安靜下來,二郎腿翹不成,“報紙秀”總還可以做下去。她撿起她父親剛剛看過的那張報紙——模仿父親皺著眉頭的樣子讀了起來。
有一幅漫畫難住了楊樂陶,她把報紙翻過來倒過去地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她弄出的響聲驚醒了她的父親,她的父親轉身看她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女兒無聲地張大了嘴巴,滿臉都是稚嫩的歉意。
突然,一滴水“啪”地落在楊革文的臉上。他立刻抬起頭,看到妻子王小理正用一雙淚眼凝視著他們的寶貝女兒。 (140625)
日期: 03/18/06 19:42
轉眼就是大雪紛飛,轉眼又是一年。
人生的兩極隔著千山萬水,而每一座山,每一道水不過就在轉眼之間。
包裹在厚厚的羽絨服中的王小理夾著一摞子文稿,低著頭急匆匆地向著電臺的直播大樓走著。
而立之年的女人王小理最終找到了她永恆的樂趣和追求——工作,工作,懷著滿腔熱愛去工作。
她的心靈和頭腦也最終只剩下一個信念——做一個真正純淨的人,好好地活著,好好地過日子。
而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不僅她自己真正地融入了美好的生活,她也幫助無數個煩惱著的自以為無比不幸的人融入了美好的生活。
雪片似的聽眾來信擺在王小理的那張臨時辦公桌上,當地的幾家媒體報導了她的工作事蹟,兩家報社要與她合辦欄目,一家雜誌社還邀請她撰寫專欄文章……
“親愛的聽眾朋友你們好,很高興與您相逢在這美麗而寂靜的雪夜中……”戴上耳機,推上欄目音樂,按下麥克按鈕,小理立刻走進了只屬於她的那個美好而純淨的世界。
墨一樣的黑夜裡,鵝毛般的白雪中,身著紅色羽絨大衣的王小理像一團奔跑著的火光!
雪花飛進她的眼睛,飛進她的口裡,她撥出的熱氣在她的帽簷上結出了冰茬,又化成了水,滴在她的臉上,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她奔跑的速度。
她必須跑,盡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夜很靜,街道很黑,可是有雪花做伴,她並不害怕——就是沒有雪花,她也不怕;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黑暗,是自己。
現在的王小理已經戰勝了最可怕的敵人,剩下的便都不再是她的對手。
在一個十字路口,小理啪地摔倒了,但是她很快地爬起來,帶著粘了滿身的雪花,繼續往前跑。
馬路兩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