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鬧。暝霧繞山樑,串起玉項條條,莫嘆碧樹荒凋,貴客仍是雀鳥。年年柳塘,池水石橋,一天爛絮,君心茫茫。
我輕輕地吟詠著,在大雪裡悠閒地漫步,非常輕鬆,非常愉快。這麼些年來,今年是我第一次如此感受大雪,我跟大雪彷彿同化了,不僅以冰涼而晶瑩的形式,也以冰涼而晶瑩的靈魂,自然便達成了冰涼而晶瑩的統一。誰是主體,其實這並不重要,甚至應該說這個問題不僅庸俗而且愚蠢,它嚴重地破壞了統一的氛圍。可愚蠢又實在是我永遠揮之不去的一道魔影,怎麼辦呢,我只好請求這場大雪的原諒,看在我年年沐浴在它聖潔光輝之中的份上,就當我的這種愚蠢是我們獲得空前統一的一種必不可少的小暇疵吧。我覺得我應該辭去嶽麓山主這個自封的職務了,我更願意成為嶽麓山,一座凝聚了天地神秀之氣的瑰麗的大川,而不是精神領域的統治者。山的情緒是二十四節氣,是春夏秋冬,按時演變使山獲得了永恆。這種按時演變正是我需要的。我自認為在修練了這麼多年後應該已經具備了遵守節氣的能力,我相信我的情緒從某種意義上說確確實實已經變成了天氣,是隨著日月風雨而自然變化的。從另一個角度說,我去年在山上找到了遺失多年的母愛,僅此一點也不允許我再以山主自居,我永遠只會臣服於山,絕不可能再狂妄地凌駕於它之上。
似乎,我在三十歲這一年裡得到了人生的真諦,或者說開始品嚐人世的真正的快樂。當然,應該說清楚,這種快樂是跟凡塵俗事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