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暗棋咱們不如人家,再不想辦法,人家就要吃咱們了!這也怪我不會辦事,這回去南邊收潰兵,混進來一些兵痦,才壞了大事。現在我只有把握控制馬兵和步兵第二連,其餘步兵今兒不跑,明兒也得跑。”
“又失敗了!”祝娟怨恨地嘆口氣,“至今我才明白,正派人同政治流氓鬥,可不容易。”
“大姑娘!”齊大成抹去淚,“咱們也該把話挑明瞭吧?不能老把我矇在鼓裡。我是早就看出你跟天保全是另有身份的人,才這麼死心眼跟上你們乾的,再不向我亮底牌,我也沒辦法鞏固部隊了。”
祝娟看看齊大成那副誠實面龐,在想著,怎麼說呢?她現在的幫手就是齊大成、劉穎、蘇祝山三位,祝山去他岳家辦喪事,不向這兩位說明情況,很難度過眼前難關。她沉思一陣,才對齊大成說:“請原諒,情況不允許我過早暴露身份,你受委屈了,我的好同志!”她又扭臉對鄰床劉穎說:“也要請嫂嫂諒解,革命紀律不許可我談自己政治面貌,嫂嫂受苦了!”
“我不怪你,大妹。”劉穎張口就流淚,“我的響往你曉得,你是另有身份的人,嫂子其實也明白。我父兄皆亡,家產被族人爭得精光,孃家事實上沒有了。婆家是這副光景,就是蘇祝周不殘廢,我也不可能同他生活下去。我唯一出路就是投奔革命,拋卻過去,走向新生,請大妹作引薦人。我們同蘇祝周之流的鬥爭,不是個人恩怨之爭,而是進步與倒退之爭,必須堅決鬥下去!”
“好!”祝娟坐起來,“我和天保都是志願獻身敵後戰場,志願接受葉挺、項英和陳毅領導的。同時我們曾被授權擴大部隊,吸收一切進步分子到革命行列裡來。現在,我以新四軍代表名義宣佈,齊大成同志,劉穎同志,從即刻起都是正式革命幹部。小馬隊和步兵第二連加打更隊是我們基本隊伍,怎樣讓他們明白部隊性質,怎樣保密,另行研究,現在是緊急應難。”
六隻手緊緊握在一起了!說也怪,姑嫂倆的病好像陡然好了。三人緊急磋商一下,便分頭行動。
祝娟又穿上了軍服,頭戴鋼盔,足登馬靴,腰插駁殼槍一支,左輪手槍一支,右胯吊著馬刀,乘一匹蒙古良種大馬,馳出圩外。南門外土廣場上,馬步,步兵,打更隊全體集合。現在打更隊已擴大到250人,其中有不少知識青年,也有些進步的富家子弟。祝娟立馬於隊前中央,表情嚴肅,慷慨激昂地講話:
“諸位!我們是為實現國父中山先生遺訓而奮鬥的革命軍人,不是普通丘八;打更隊是國民抗日自衛武裝,不是財主的莊丁。我們全部是為祖國解放而戰的中華兒女,與蘇祝周之流簡直是人鬼之異!做人還是做鬼,全由自己選擇,革命要靠自覺。馬兵和步兵第二連都是我們李支隊老弟兄,打更隊全是本地青年先進分子,我們親如手足,不用再講什麼了。三、四兩連還剩下120人,願走願留,概不勉強,但人走不許帶槍。來,願革命的站到第二連一起,不願乾的放下槍,每人發兩塊大洋,咱們後會有期。”
她講罷,靜場片刻,三、四兩連殘餘晃動起來,亂了約10分鐘,晃出去80人,還剩40名年輕士兵匯到二連一起,單編為二連第四排。晃出去的80人全放下槍,每人領兩塊大洋,低著腦袋走開。祝娟又激情地說道:
“同志們!莫看我們人少了一些,但我們和四萬萬同胞站在一起,我們和中華民族五千年曆史在一起,我們和國家強盛未來、子孫幸福站在一起,我們不是弱了,是更強了!請大家相信我和天保,我們有堅強地政治依託,我們是無敵的……”
蘇家圩鑼聲哐哐,人聲喧嚷。打更隊和步兵們控制著城牆和交通要道,馬兵以班為單位在街巷間賓士呼喊,把他們的遭遇,天保受害,蘇祝周怎樣使奸瓦解他們,一件件都公佈出去。馬兵善戰,蘇團理虧,蘇團小兵們嚇得躲在民家不敢出來。扁保長自己打著鑼喊:
“大家都到蘇家大院看皓老斷案子!”
蘇家中廳擺開10桌酒菜,蘇祝周約集全團軍官慶賀瓦解小馬隊初勝。突然間,祝娟率30餘騎狂嘯而入,廳裡頓時一片大亂。她刀尖指著蘇祝周下頦,厲聲說:“不是老祖宗有話在先,我就把你剁成肉泥!”李士良攔在中間勸說,祝娟雖然憤恨已極,話還是說得有節制的:“足下也是委員長學生,竟然甘受蘇祝周唆使,三槍打走了天保,破壞了南線作戰計劃,就不想想後果麼,你的血怎麼這麼冷?”
劉穎扶著皓翁老人來到院裡,有人搬椅子請老人坐下,老鄉們潮湧而入,過去一群青年像抓犯人一樣把蘇祝周拖到老人面前。蘇祝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