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我再說一遍,現在是團長查案,不是父子談話。”

老子固執地吼起來:“我問你是不是要殺老子!”

兒子奸詐地眯著眼:“你老讀書良多,當知兒子殺老子的事古已有之,而且都出在權貴之家。”

蘇恆昌也狡詐地閃閃眼:“狗日的,把老子當年用剩下的法子用到老子頭上來了!好,坐下,公私混談,我不罵你,不過你要講老實話。”

蘇祝周坐下來:“說來簡單。現在中日兩國全面開戰,天下大亂,戰局棋盤上就出現了很多空格。欲乘亂而起,須眼尖手快,設若坐失良機,不出半年,空格子就會被捷足者一一填滿,我們就只能有任人擺佈。”

蘇恆昌語氣完全暖和了:“你既然看到了這一步,又如何去佔那些空格?”

兒子陳述道:“我有把握在20天內擴大到兩千人,然後迅速伸展,先把臨近四縣占上,再定進取。如今南京已失,蘇浙皖這下江三省地盤,不知有多少隻手來爭奪,只要有了人,有了槍,就會有人來巴結。”

“如此說來,民國黨這一統江山,不過徒有其名。”

“你老為官半世,怎麼連這一層也不明白,在中國誰有過真正的一統江山?治世而生惰臣,亂世而生諸侯,迴圈往復,如是而己。”

“哦!”蘇恆昌兩眼睜大,忽又嗬哈一笑,“狗日的!為何不早同我說這些?不要多說了,我給你先開發三個月軍餉。以後少耍小聰明,你爹沒老,也不昏。”

“謝阿爹。”

“你要趕快把祝娟找回來。她在外頭萬一出了事,對你官聲有礙,她總是你大妹。你們兄妹不和,也都不孝敬老子,為我蘇家再起,家室小怨,當得幾何!”

“明白。”蘇祝周無暇琢磨老頭的話,出門喊勤務兵,傳軍需官,找王二先生支取現金。因為高興,笑的小鬍子抖抖的,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開啟了他老子的錢櫃。

後廳大門東首,有一少女坐在臺階上看書。這少女長得蠻漂亮,但衣著平常,同使女穿的差不多。她就是蘇祝嫚,因為平素寡言鮮笑,又不許人家叫她二小姐,人們便管她叫“啞姑”。論血統關係,她是蘇祝週二妹,但對蘇祝周並無親近稱呼,只是說:

“大少爺皮鞋吵人,我在看書呢。”

蘇祝周聽得心煩,又不能訓斥她,他還要不斷掏老子口袋哩。於是走過去,搭訕著問:“看啥書?”

啞姑應道:“一本閒書,叫《人犬論》。”

蘇祝周做出點親熱相來:“我倒要聽聽,人和狗怎麼扯倒一塊的。怎麼?好懂嗎?”

“近乎白話的淺文言,好懂的,大少爺。”

“不許這樣叫,我是你哥。”

“一樣的。哦,我是說人和狗。”啞姑又翻到首頁,“你注意著,我念給你聽:‘人之為人也,犬之為犬也,二靈並世,造物之賜也。於是乎,人犬雜之室,染之,戲之,暱之,效之,為物通之四源也。渾渾然積千百萬年似無悟者,而犬通人性,人亦通犬性矣……’”

“嗬嗬!”蘇祝周聽出興趣來了,“有點意思,是義犬救主故事麼?”

“不是故事,是論說。”啞姑接著念,“‘犬之有敏鈍亦若人之有賢愚,犬之敏鈍參差甚微,人之賢愚則懸若天壤也。敏犬乎,鈍犬乎,鮮有不通人性者,察主人意,博主人歡,辯主人色,聽主人唆,是為犬之四能也。然,犬之對於人,乞憐者,爭寵者,仰或受唆奔擊某物者,悉為有限之舉也;遇撫受之,遇食就之,遇呵避之,遇棒怨之,復為犬之四恆也。犬之受唆擊物也,則依物之誰屬而後定行止,罕有盲從者;視弱者則凌之,視強者則萎之,見暴物則逸脫,見愛物則抗命,此屬犬之四行也。雄不擊雌,母不傷仔,主人百唆罔效也。凡犬遭屠無有甘受者,厥為主人誘騙而入彀也。斯時也,彼知悔而覺晚,知恨而無言,惟張目怒視無恥主人,意在必索其來生債也。於茲可見,忠之若犬之說,實屬大謬不然也……’”

“還真有些名堂!”蘇祝周把腦袋向前伸長些,“什麼人吃飽了沒事幹,對狗研究得這麼仔細?”

“下面說人。”啞姑再往下念,“‘通犬性之人種屬繁紛,上至紅頂大員,下至青皮無賴,無不有其朋黨,老朽寡聞,罔能盡列,擇人所共識者志以喻世也。常人養犬,無非用以守雞報警,或有與犬作戲者,鹹小兒事也。無賴子之效犬性,縱畢生苦練,亦不過掠其微末,唯彼輩所求不奢,趨富翁案側,乞少許餘穢而已,是以至死難通犬道也。官場中人則不然,儕儕擁擁,賢愚混雜,剛正者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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