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3 / 4)

在那家財主後院裡,在兩株老槐樹下放一張方桌,幾把竹椅,他在樹下看書,看的卻是《論語》。通訊員來報告說有客,天保剛站起來,本村模範隊長(民兵隊長)已經把客人從前院領來了,三位,吳有才,盛雲清和一位長相兇惡的壯漢。吳有才穿一身工人服,戴工人帽,人倒顯得比從前精神了,盛雲清穿一件破舊黑夾袍,戴一頂日式尖頂帽,是副窮酸相。吳有才先上前與天保招呼,裝作乍見舊友樣子:

“天保,我一直不知你下落,前些日子聽說你去了重慶,今天小九子說你在塊,才一同找了來。”

盛雲清彎腰大禮:“天保君,我可沒忘記你的大恩,不是你,我早讓江北野狗吃掉了。”

天保看看他:“你怎麼窮成這樣了?”

吳有才道:“他不窮,故意穿破衣服下船的。”

其實盛雲清的事,天保全知道。小老闆是日軍保護的“模範戶”,常為日軍遮掩暴行,他的醜相也常在日、偽報紙上出現。他在為日特小原服務,以商人身份到處跑,他本人不會搞情報,是在掩護日特活動,每次都重賞。他這次來有謀害天保企圖,天保已得到預告,但手段不詳情,天保便十分警覺,單問那兇漢:“你是幹啥的?”

“小老闆的

保鏢。”那兇漢應著便來與天保握手,但他五指突然青紫,像五根鐵鉤,猛然向天保右肘抓來。天保突然抓住對方右腕,一擰一送,那人怪叫一聲,跌出去一丈開外,天保冷笑一聲:

“再去投師學藝三年,才有資格出來賣弄貓把式。模範隊長把他押上船去,我的客人跟班嘛,可以不搜身,不抓捕,送上船不許他下來。”

人被押走了,吳有才問盛雲清:“他是什麼人?你也曉得船是薛太太的,不許在船上做壞事,壞我生意。”

“我哪曉得呢?”盛雲清口吃起來,“他,他,他是臨時派,不,不,是臨時僱的。”

吳有才板起面孔:“我是拿誰的錢幹誰的活,這軍那派的,同我吳有才都沒關係。在李支隊混幾天,連薛太太都說不過是被抓了差,沒死在胡宗南手裡,是老天爺保佑。你要是搞情報,砸我的飯碗,我可不饒你!”

天保“勸說”道:“人家的生意同你的生意不一樣,說這些沒用,多收他船費就是。”

隨後三人圍桌而坐,通訊員送上煙茶,“朋友”閒敘:無非是南京又有了民人,汪精衛在籌組新的偽政府,梁偽態度消沉,社會秩序又出現了混亂之類的舊聞。說罷舊聞,吳有才說他要去冷欣處,搭載國軍大官去蘇北,人家出大價錢,因為他的船日、偽軍是不攔阻的。

盛雲清伸手在破夾袍口袋裡摳,天保聽到了銀元磨擦聲,且不聲張,看他要幹什麼。大約磨道了10分鐘,盛雲清拿出兩包大洋來。其時用大洋送人,通例是50塊一包,用紅紙,所以又叫紅包。他拿出的這兩包錢,紅紙裡還有一層塗了膠的綠色絕緣紙,兩個包全撕破了,紅的,綠的,白的,亂七八糟。顯然,小老闆為了究竟要摳出去多少錢,這10分鐘內,可大動了腦筋。他站起來,雙手捧著撕破的紅綠包,恭敬地說:“天保君,我手頭其實不寬裕,這點錢是拿不出手的,好在你不計較這些。”

天保皺皺眉頭,突然大聲喝道:“你離開我五步!走呀……好,站著不許動!”

盛雲清頭上冒汗:“天保君,這是怎麼說?”

天保對通訊員說:“用鐵鍬把兩包錢立刻送到軍醫那裡化驗,有結果馬上報告。”

通訊員依令鏟走了錢,幾分鐘說來報告:“這些洋鈿都是特製劇毒藥水泡過的,人要是摸過三塊,兩小時全身開始腐爛,半天內活活爛死。”

盛雲清號哭起業:“我記不清摸過多少塊啦!”

天保問:“軍醫可有解救之法?”

通訊員答說:“要是時間短,用酒精泡手可以去毒。可是根據地酒精難買,用一瓷缸酒精,要10塊洋鈿。”

盛雲清號喊道:“快拿酒精來,我還有乾淨錢。”

通訊員又對盛雲清說:“你夾袍子同袍子口袋裡的錢都要燒掉,這種錢沾上布料就能要人命。”

盛雲清慌忙脫下夾袍,嚇得牙齒打架:“快把夾袍燒,掉,包裡漏出來19塊短命錢我也不要了。拿酒精來,我荷包裡有乾淨錢,10塊大洋,現錢交易。”

通訊員從盛雲清口袋裡又摳走10塊大洋,再拿一瓷缸酒精來讓他泡手。天保委實氣惱,因道:

“你這寶貝,都幹了些什麼?那時我救你,看你還是個中國人,沒想到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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