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知道,原來深山裡看到的那棵花樹是白玉蘭,而不是木蘭——可能我一直都沒有見過真正的木蘭,或者木蘭和玉蘭之間沒有區別,我見過了也混同了。然而,對於空山中那一樹疏疏朗朗的白玉琢成的花樹,那第一眼卻是真真實實的驚豔,一直映在心裡。
花凋落的時節總是不忍細看,看那些玉雕一樣的花瓣是如何一片片萎黃、如何被無數人的腳踩入泥土……質本潔來還潔去,莫教汙踔陷渠溝。然而,花開花謝,總賴東君主,漫漫長路起伏又怎能由它。
抱著書本在校園裡走過,看著不時映入眼簾的玉樹,忽然就想起那個遙遠的回憶。
“來世,我要做一棵長在深山路邊的白玉蘭——”某天,寢室JM們翻著一本八卦雜誌做一個心理測試,問我,我回答。
寢室裡MM們都笑,哪有這種說法的?六道輪迴也沒這個……我懶得理她們,嘴裡叼著烤肉串,手指在鍵盤上跳躍如飛。案頭翻著一本書,書裡面,某個人寫道——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
「完」
後記: —— 滄月 回覆於 2003。03。03 00:11 實在不想寫任何在計劃內要寫完的稿子……懶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叛逆的心理?
一個晚上寫完了這篇亂七八糟的隨筆,也是今天出去抬頭看見白玉蘭勾起的情緒,寫完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想念淼……如今她該在上海工作吧?其實要看她也是很容易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懶得稍微動動身過去看——受不了,ft,難道我真是這麼涼薄的人麼?那麼好的朋友,分開也就是慢慢淡了,看不到也就無所謂了?
有多少曾經的朋友,也就是這樣湮沒在歲月的風塵裡了……人生相伴只一程啊。
雪茗抄·童年時
“我想我將來有孩子的話,就要把她打扮得像洋囡囡,抱在膝蓋上,給她講我編的一千零一夜:P,指給她看天上的星辰,世間的萬物,給她講王子公主,江湖古堡,天上地下……嘻嘻。一定不像我老媽一樣,半歲就逼著我背詩三百。”
Q上,艾美對著好友這樣說,笑眯眯的看著電腦螢幕,手指翻著面前厚厚的一堆雜書。
“她未必覺得幸福——說不定像你討厭背詩一樣、她討厭聽你的破故事。”隔了片刻,網線那邊就毫不客氣的甩過一句話,是一貫的冷嘲語氣,頓了頓,不等她反擊,忽然追問,“今晚你心情怎麼那麼好?溫柔的都不像你了,肉麻。”
“因為……快到三八節了。”她遲疑了一下,回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加上一個暴笑的表情,然後繼續託著頭髮呆。
不知道怎麼,艾美今晚的心情是很好,好到回憶起很多很多久遠的往事。室友都出去打牌了,一個人在電腦前,懶得趕稿子,瀏覽了一下這個學期的網上選課結果,開始漫無邊際的回憶。
童年是金色的……最早的回憶已經是一歲多了。
居然和父母無關——只記得被阿婆抱著,在市府大院那個小屋子的視窗邊,聽阿婆絮絮叨叨的講故事,那個故事裡,有個人叫梁山伯,另一個人叫祝英臺,還有一對蝴蝶,沒有名字……“喏,你看,”阿婆騰出手,摘了一朵窗邊攀爬的藤蔓上的花,並蒂的兩朵,“這一朵啊,就是梁山伯,那一朵就是祝英臺……十八相送啊……”
然而,小小的她,心思已經沒有在那個聽了很多遍的故事上了,她扒在窗臺上,全心全意的開始在藤蔓上找同樣的花兒——然而讓一歲的嬰兒失望的是,居然怎麼都找不到同樣的並蒂開的花了。
那是第一個記憶……最初最初的記憶,不知為何居然分外的清晰。
在沒有請到那個初中文憑的阿婆時,家裡是由母親帶她的——父親還在外地工作,一個月回來幾次,母親是政府職員,每天也要上班,累得不得了,但是依然抽出時間對她啟蒙。小小的孩子學的很快,在六個月的時候就會開口叫爸爸媽媽了。
有一日,父親從外地剛回來,小孩子剛因為不吃飯被母親打了一頓,滿心委屈,看見父親回來,立刻叫了一聲“爸爸”。父親抱起她來,親親,問:“怎麼了?”小孩指了指一邊的母親,應:“媽媽。